尾涂上香露,一面佯装镇定地同他攀谈,“晚膳时吃的那道花鲫鱼还不错。”
季路元‘嗯’了一声,“此处临近海域,食材是要更新鲜些。”
郁棠又道:“那盏小狗的琉璃灯你放到哪里去了?收起来了吗?”
季路元微微颔首,带着点笑意故意逗她,“自然,公主赏赐的新岁贺礼,我已经好生供起来了。”
郁棠软软地瞪了他一眼,半晌之后才继续道:“季昱安,这宅子如此的不合心意,我还以为今夜你又会发脾气。”
季路元叹息一声,“天地良心,我的脾气真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坏,更何况眼下这种形,骂
也无济于事,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他将郁棠黏在眼角的发丝拨开,“再说了,这宅子里就我们三个,我发脾气给谁看?”手指收回,默默摩挲了一下指尖
乎乎的湿濡,“总不能同你发脾气吧?”
说着又停了一停,再开时便带了点讨巧的怨怪,“我才不舍得对你发脾气。”
最后一句话里声罪致讨的意味太过明显,郁棠弯着眼睛笑起来,“那我们确实不同,我还是舍得对你发脾气的。”
温热的水汽将小小的盥室氲得煦暖一片,郁棠冲净了
发上的皂角沫子,取来
布巾绞住
发,一脚抬起,作势要踩着小凳迈出浴桶。
季路元将水瓢放在一侧,手臂绕到她膝弯,微一使力便将她囫囵抱了起来。
“我觉得你这几似乎又瘦了不少。”
他抱着郁棠往床榻的方向走,行动间手臂颠动,像是在称她的重量,
“总归着牧达最快也要十后才能回来,这几
先替你好好补补。”
说话间竹声起,几个守岁的孩童耐不住寂.寞,追逐嬉闹着自隔壁的小院中跑了出来。
——原来已经是季冬三十的年夜了。
郁棠听出他话中的亏欠与愧疚,眼睛弯了弯,却没接他的话,只是反手勾住了他的脖颈,款款仰起
来。
“季昱安。”
郁棠慢而轻缓地开了,一双黑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其中眼波流转,裹着点温柔似水的含
脉脉。
“这是我离宫之后的第一个新岁,也是你我二的第一个新岁。”
她丝毫不觉潦委屈,心中只有怡悦畅然。
“昱安。”郁棠主动吻上季世子喉.间的软骨,“新岁安康。”
第7章 锁链
◎季路元以一种卑下的姿态蜷缩匍匐,半点动弹不得。◎
季路元的步伐明显凌了三分, 脚下却不曾停歇,直至将郁棠放上卧榻后才俯身压了下来。
他在伺候郁棠梳洗前就已经在院外用冷水擦过了身,腰脊的位置早已透,
发上却还带着凉丝丝的水汽。
此时此刻,随着季世子倾身的动作,那点子凉津津的气息便无可抵挡地扑面而来,郁棠闭上双眼, 在这仿佛雨后山林般清沁的泠泠中与季路元结结实实地换了一个久违的亲吻。
季世子亲得十分投, 鼻腔里甚至还发出了些许愉悦的闷哼, 先前因为自作主张地请盛时闻过来用膳,郁棠便已经同他暗戳戳地闹了好几
别扭, 他好不容易将
哄好了,转眼却又发生了偷偷离船的事。如此这般的一来二去, 郁棠已经小半个月没同他亲近了。
“阿棠。”
眼下郁棠终于不再同他怄气,季世子一鼓作气地亲了个过瘾, 身躯向后退开了一点,手指却还眷恋地揉捏着郁棠泛红的耳垂。
他在一片湿漉漉的清香中呼吸了一
气,又与郁棠额对着额,黏黏糊糊地说了几句小话,继而才脱鞋上榻,揽着郁棠枕在了他胸前,“明
的早膳要吃什么?想用外面的小吃?还是我煮粥给你喝?”
郁棠顺从地趴在他身上,食指无意识地绕住了他一缕黑发, “还在年节呢,哪家摊贩明早就会出摊呀?”
她微微昂首, 乌漆漆的眸子里含着些显而易见的质疑, “季昱安, 你居然还会煮粥吗?”
季路元笑了笑,“从前确实不会,现在却是会的。”
他边说边抬手解下郁棠上包着的
布巾,展开后又罩在她
上,动作熟练地替她擦拭着尚且湿濡的发丝。
“有些事我大抵没同你讲过,当年初军营时,我还算是个满身纨绔气的公子哥,自大又挑剔,甚至因为不喜营中的伙食,偷偷摸摸地跑出去倒了几次饭食。后来这事被我父亲发现了,他便索
直接摘了我的腰牌,让我当了好几个月的伙
兵,给全营的
洗菜做饭。”
他举起自己的右手给郁棠瞧,“你看,我这手上还有当时冬里洗碗留下的冻疮。”
季世子的一双手冷白而修长,一眼望上去像是金美玉的文
之手,可若细细探看,便会发现他手上的伤痕其实很多,大大小小的斑驳痕迹,仿佛都在无声诉说着他一路行来的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