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语, 坐在她旁边的邢秉懿, 感觉到了她身上无边无际的落寞,心里跟着一阵阵难过。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邢秉懿觉着赵寰明明就在眼前, 却好比远处的星辰。仿佛抬手可触及,却又那么遥远。
“炮火不好调,以前元宵节, 鳌山上放焰火时, 也经常出差错。许山肯定清楚,他早就打定了赴死的心思。”
邢秉懿张了张嘴,说出来的每个字, 都无比晦涩:“二十一娘,你别难过了。这条路不容易, 总有会丧生。”
徐梨儿一直关注着赵寰, 这时下意识朝车后面望了一眼。身后的板车上, 摆放着先前丧命的同胞。夜色沉,只能看出个大致
廓。
但他们的脸, 映在了徐梨儿的脑海中。与所有沦落在金国的大宋
一样,苍老,
刻着苦难。
原本,他们的脸上沾满了血。收敛时,赵寰在旁边,努力将血擦拭净了,让他们
净些走。
徐梨儿说不出什么感觉,听了邢秉懿的劝说,她似乎明白了些,又似乎没那么明白。
徐梨儿想,好似,不应该如此。
总有会丧生。
大宋朝廷官员就是这般想。
她们这些,以及无辜的百姓们,就是“总有
会丧生”的那部分
。
徐梨儿不禁转看向赵寰,心揪了揪。她已经当过一次“那部分
”,她不愿意再来一次。
赵寰下抵在膝盖上,没有回答邢秉懿的话。
邢秉懿兴许就那么一劝,而且她的劝说,在某一方面来说,非常正确。
如果接下来的路走得顺利,赵寰兴许也不会免俗。很多无可奈何,身不由已,她也会这般想,这般做。
赵寰却希望,并且坚持,她永远不会变成那样。
徐梨儿久未等到赵寰回答,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赵寰手抬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沙哑着道:“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我会将他们的骨灰装好,每的生平记录下来,以后做成功勋册。每个
都要有名字,传下去,后
都该知道他们。”
虽没有听到正面的回答,徐梨儿的心,异般得到了安慰。
“祝荣他们无论是胜,还是败,事已至此,我们都必须一往无前。”赵寰伸直了腿,将一直钝钝着疼的手臂放在身前,找了个舒适些的姿势放着。
思索了下,赵寰道:“就这两天吧,我们得再次一战。大家要歇息好,养好身体。今晚,只是起步而已。真正的大战,还未来临。”
车上几都清楚,先前能战胜金兵,一是
夜里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二来是岗哨被他们的
埋伏杀了,没能来得及出去报信。
如果与金兵真正开战,他们要面对的是完颜宗等的兵营。哪怕再次突然袭击,无论是
马还是配置,打仗的经验,对她们来说都是大考验。
赵瑚儿恨恨道:“大不了一死,反正我不怕,豁出去与金贼拼了!”
徐梨儿跟着豪气万丈道:“十三娘说得是,死就死,死前杀几个金贼,拉他们垫背,值了!”
邢秉懿微微皱眉,道:“你们且先别激动,听听二十一娘如何安排。”
于是所有都一起看向了赵寰,眼
盼着她的主意。
赵寰暗自叹息一声,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她也难以保证输赢。
再说,完颜中不是蠢货,由着她的安排,被她牵着鼻子走。
“等下你们先回宫去,我要去看看祝荣他们,做好安排再回来。”赵寰望着眼前的天空,星星已躲进了云朵里,黎明前的黑暗,天很快就亮了。
赵瑚儿道:“我与你去吧,也能帮帮你。”她看到赵寰不断挪动的手臂,低呼了声,道:“二十一娘,你手可是受伤了?”
其他几忙探
过来,一起关心看向了赵寰的手臂。她抬了抬手,没有瞒她们,道:“皮
伤,不要紧。我知道你们也多少受了些伤,所以你们得赶紧回去好生养着,为以后的战斗做准备。十三娘,你更不用陪我,因为我回来的时候,一个
方便些。”
赵瑚儿一想也是,她没有赵寰谨慎,反应快。白躲守卫,说不定会成为她的累赘,懊恼应了:“好吧,你自己小心些。”
邢秉懿不放心,轻轻解开赵寰的衣袖一看,裹着的布巾已经被血濡湿。
“哎哟,还在流血。”刑秉懿看得急了眼,用力撕扯下一块自己身上净的里衣布,将赵寰的手臂重新包裹好,道:“二十一娘,我知道你一心为了我们,可是,你也得顾着自己呀!”
徐梨儿她们几,看着赵寰尚在浸血的手臂,又愧疚又难受。以前那
因为杀了金贼,骄傲自满的心,无需
劝说,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是赵寰在她们身后,一次次出言提醒,不时扑上来救她们。她从不提自己多厉害,永远不骄不躁,如沉默的山,屹立在身后默默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