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下
，点完，一下又吓住了，赶紧往高四身后躲。
高四伸手护住稚童，“回屋去玩耍，别出来冲撞到贵客。”
赵寰道：“无妨。老丈家中其他
呢？”
高四皱纹密布的脸，瞬间好似又苍老了几分，道：“老儿就一儿一
，儿嫁了，前两年生了一场病，没了。儿子儿媳，去年上没了。就留下这个孙，我们夫妻都老了，不知还能不能看着她长大。”
赵寰没多问，望着天真懵懂的稚童，叹息了声，只道：“老丈辛苦了。”
高四请了赵寰进堂屋，屋子中一张
旧的案桌，几张长凳，再无他物。
赵寰随意坐了，招呼高四，见他如何都不敢坐，也就随了他去。
炊饼热得快，加上白切羊
，一陶罐煮开的清水，很快就送了上桌。
赵寰见他们实在太拘谨，分了几只炊饼，再拨了一小半白切羊，道：“叨扰老丈，这些你们拿去用吧。”
高四犹豫着，见到瘦骨嶙峋的孙，忙双手接了过去，感激地一遍遍道谢，拉着她退去了灶房。
吃过了饭，稚童活泼了许多，也不如以前那么怕生了，跑到正屋来玩耍。虽不敢到赵寰身前来，自顾自蹦蹦跳跳中，不时偷看她一眼。
赵寰遗憾，她没有带蜜饯零嘴出来，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稚童脆生生答道：“高珠儿！”
如珠如宝，赵寰眼里闪过些悲哀，道：“原来是珠儿。你多大了？”
高珠儿茫然了下，一会伸着手指答五岁，一下又改
说三岁，岳飞直看得忍俊不禁。
这时高四忙走了过来，拉着她不断赔不是：“她是大年初三出生，过了年方四岁整。不懂事，打扰到了贵，老儿这就带她下去。”
赵寰道：“没事，就留着她在这里玩耍吧。老丈也坐下来歇一歇。”
吃过饭之后，高四总算放松了些，他哎哎答应着，坐在了背对着门的下首。
赵寰好问道：“我得知高家庄附近有座盐池，靠着盐，
子应当过得不错。我先前见着，老丈家中羊圈中，只有两只老羊，可是老丈要种地，没功夫去养？”
高四肩膀塌下，苦涩地道：“高家村的百姓，以前都在盐池做活，男做盐盘，砍柴输卤
磨，
就烧火，收盐伏火。盐池再赚大钱，做活的百姓，不过得几个辛苦糊的钱罢了。在贵面前得了脸的，得到赏钱多，子就过得好一些。我们村的那几家高门大户，便是如此。”
他色更苦了些，伤心道：“前两年，上面的贵争抢这个盐池，竟然动起了刀箭。我那儿子媳遭了殃，就那么填补了进去。两条命，最后就一贯半大钱打发了。儿子一贯，减半，只得半贯，再给了烂掉的铁锅。就是灶房用的那。那锅小，盐池全要改成大锅，就随手赏了出来。”
高珠儿难得吃了，不时咯咯笑一声，天真不知愁滋味。
高四抹着泪，看着她稚气的面庞，道：“我们无权无势，还有个她这个小的，如何敢说个不字，只得认了命。家中有半分地，种些小麦，枸杞，加上这两条命换来的钱，我们老夫妻都积攒着。以后她长大了，给她当嫁妆。”
“贵有所不知，养羊倒不花费
力，羊什么都吃，不挑嘴，就平时费些盐。只我们这些年煮盐，再来圈地养羊，山林都快砍空了，
也被羊啃得快断了根。别的地界还好，我们村子里都不敢多养。山林有灵，若是惹怒了，当心要断子绝孙！”
岳飞不由自主看向赵寰，
严肃了几分。怪不得，赵寰再三向商们强调，养多少羊，得具体核计，不能一气贪多。
赵寰认真听着，虚心问道：“那盐场听说打仗时毁损了，你们村子里的没了活计，如今不养羊，地里的庄稼收成可够糊？”
高四却了起来，道：“不去盐场做活，大家都暗自高兴着呢。那盐场又苦又累，身子都累垮了，赚来的几个大钱，还不够看病抓药。先前里正到我们村子来，说是衙门要重新立户帖，分田地。以前这边的地，都是权贵的，他们被赶跑了，衙门要分给我们种。哪怕养不了几只羊，靠着枸杞，种瓜，种庄稼也能过活。”
他犹豫了下，问道：“贵可是衙门的大官？老汉听说，衙门里的大官都是娘子们呢。”
赵寰微笑起来，道：“我是在衙门当差，再大的官，都是为了你们做事。”
高四咧嘴笑起来，兴奋地道：“有骂我断子绝孙，我还有个孙呢。她若是聪明，我就是砸锅卖铁，也送她去读书。以后考中了，也好当大官，看谁还敢骂老儿！”
总算能看到，后一代子的命运，在悄然发生改变。赵寰欣慰不已，道：“老丈的福气还在后面呢，以后高珠儿定能有出息，你们两一定要好生保重身子。”
高四乐得合不拢嘴，看着高珠儿的眼，愈发慈
了。
赵寰望着屋外的天色，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