噎难鸣，话语戛然而止，脸上笑意也一下僵住，她手指飞快地擦去眼角一抹泪，又抬起脸：“瞧我把话说远了，阿行他啊，只是执拗得很，认准了的事一定会做到，你是他朋友，要多替阿姨担待担待他。”
“如果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告诉阿姨——我帮你教训他，他从小便没朋友，阿姨希望你千万不要……”
抬起骨瘦如柴的双手，紧紧握着舒窈的手，眼底包含希翼，藏着一位母亲对儿子最
沉的
，她望着舒窈，近乎恳求地凝望她，期望她这位“朋友”能与他好好相处，不要离开他。
她的眼令舒窈心
涌起一阵难言酸涩，一瞬之间竟讲不出拒绝的话，不由自主点了，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声音艰涩：“阿姨放心…我会的。”
这才安了心，重新坐回床上，望着舒窈，
中未停：“阿行马上也要成年了，他一直不肯好好读书，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帮阿姨劝劝他吗？叫他别整天想着去挣钱，好好念书，脚踏实地，才是正道。”
马上成年？李行今年都二十了。
舒窈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开询问：“阿姨，我突然忘了，今天…是哪年哪月哪一天？”
“傻姑娘，今天是清明呀，9年清明，阿行告诉我同学要来，我早早做好了青团，待会热了，你可要好好尝尝…咳咳…不知怎么了，今天疼的厉害，阿姨先躺一会…”咳嗽几声，声音越来越小，不知不觉沉沉睡去：“待会等阿行回来给你热——”
舒窈一下捂住嘴，泪珠滚滚而落。
她依旧活在过去，不知今夕何夕。
舒窈始终在想他阿妈的话，心
复杂，见李行回来，立马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多吃点，宝贝太瘦了——”他给她倒了杯水，看着她小巧的下
，递上去。
舒窈打量着这个杯子，极其漂亮的水晶杯，花纹雕刻得
致繁琐，倒是她喜欢的风格，但舒窈喜欢的东西从来就没有便宜货，她暗自猜测，这杯子应当价格不菲——亏他阿妈还说他节约，才怪！
“也不许叫我宝贝！”也许是他
投喂，她相较之前，已经长些
，气极时脸颊两侧鼓起，看着有几分娇憨。
“……”李行沉默几许，反问她：“那大小姐觉得，我该叫你什么？”
“总之…不许叫宝贝！”
李行低笑一下：“在床上这么叫大小姐，也未见你说‘不许’，窈窈未免太无，一下床就翻脸变样？”
一听“床上”，舒窈脸上升温，反应极大地扑上来一下捂他的嘴，撂下狠话：“你再敢在外边
讲胡说八道，小心我缝上你的嘴！”
李行顺势搂住她，弯一弯唇，刻意逗她：“看来大小姐更中意我私下叫你…是吗？”
“你！”舒窈气得牙痒痒。
“我怎么了？”李行明知故问。
“你天天惹我生气，真想叫爹地扔你去填海…”舒窈嘀嘀咕咕。
“大小姐真的舍得？”李行在她未注意之时摸上她的指尖，细细抚摸，或许她是知晓的——但李行早早趁她无知无觉间，便一点点侵
她身边，那些润物细无声的举动早已令她放下浑身倒刺，习惯他的存在。
奈何她自己尚未发觉这些细微的举动。
“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舍不得你。”舒窈一哼，脸皮真厚！
“还有，你带我来这
嘛？我可告诉我，我不会因此对你心软——”像是欲盖弥彰，舒窈说得铿锵有力，她才不会因为他阿妈的一番话，便放下戒心……
李行答非所问，慢言细语：“我从小在这里长大…你想听我的故事吗？”
他侧目，一动不动看着她问，幽黑的瞳仁像一圈圈漩涡，无端吸引，方才他阿妈的话，实在令舒窈好不已——他念过书？他在学校是什么样子？他那位“同学”又是何？
但他要来问她，答案肯定是“不想”，刚出一声：“我才不…”
转念一思索，古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一定是她不够了解他，才会令自己次次输一，于是话锋一转：“不过既然你非要讲给我听…那我就勉为其难听一下。”
分明是自己想知道，但出却别扭得不行，李行低笑一声，真可啊。
他没有拆穿她，只是三两下收拾好餐具，擦净双手拉起舒窈，带着她往沙发上坐。
舒窈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顺着他将要坐下时，又听李行叫了一声：“等等。”
“又怎么了？”舒窈皱眉看他，他真烦！
李行扫一眼陈旧的沙发，这张年事已久的漆皮沙发经过岁月的洗礼早已斑驳不堪，露出里的海绵芯与怎么也洗不尽的污渍，他动作麻利地脱下外套，垫在沙发上，才让舒窈坐上去。
平平淡淡的一个举动，让舒窈心底淌过一丝热涌…
她极仔细地打量李行，好像，他看上去也没那么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