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大长公主身旁的嬷嬷笑盈盈地找了来,请舒沅前去。
室内淡香充盈,丝竹阵阵,大长公主斜卧在美榻上,姿态懒散随意,手中捏着一本乐谱,正细细翻阅。
舒沅一来,大长公主施施然起身,又有了些长辈模样,从美榻上挪到椅中,同那奏乐的伶
道:“退下。”
大长公主同华琇长公主年纪相仿,看着舒沅长大。大长公主勾着舒沅下轻轻抬起,秀眉微挑,红唇轻启:“让我瞧瞧。沅沅在那进璋书院累成什么样了。”细细打量后又哄小孩似的,将牛
糕放到舒沅跟前。
舒沅吃了一块,喝了大长公主递来的蜜茶,才道:“不怎么累,和往年在家中无甚区别。就是……天气冷了,有些困。”
大长公主美眸一转,笑道:“阿沅还小,又这般聪慧。晚一个时辰也不妨碍什么。”
跟随大长公主多年的吴姑姑在旁无奈轻叹。
叹过之后,吴姑姑唇角轻轻牵动。她们殿下膝下无子,养别家小姑娘倒是很喜欢。
听听,姑娘一说困,殿下就想要全然惯着她。便是为长辈,哪有一味纵容的?
大长公主轻轻瞧了吴姑姑一眼,指尖在桌面敲了敲,发上的流苏簪微动,出优美的弧度。
大长公主故作怅惘,声线略低下来:“你娘小时候可不像你这般好学。瞧瞧,她不在京中,生个乖巧的儿也
不落地往书院跑,一个也不来陪我。”
舒沅觑了眼帘后弹奏乐曲的年轻男子。
大长公主伸出手在舒沅额上点了点,面庞添上一抹笑:“前阵子听说你和裴家六郎有两分。前阵子流言不断,可传到进璋书院了?”
“他并未听信谣言。”舒沅抬起,立时答道。
大长公主眸底笑意漫开,弯唇颔首:“不错。”
舒沅走后。大长公主同吴姑姑低语:“沅儿心软,见到哪个在跟前受苦都得管一管。那裴六郎状况凄惨,她不知暗地里花了多少心在那身上。若前几
在流言里,裴六轻信旁
,那我少不了也得管一管。莫让沅儿被
花言巧语骗了。”
“穷困潦倒也不尽是坏处。他全然倚仗于她,便须得处处费心,尽力叫她开心。把她放在一位,这关既然过了,纵是有其他坏处,也能叫这点盖过去。”
吴姑姑应是。而后轻轻抬起眼,看向自己侍奉多年的大长公主殿下。
但或许是不曾为父母,亦无亲长在世,殿下这些年依旧存了那旧
的秉
。
吴姑姑想起殿下那位久不露面的夫婿,眉心轻轻皱了一下。
而最经不起惦记。吴姑姑不过想了这么一瞬,在外接见一位前来谢恩的学子后,便冷不丁地看到了面容肃严的镇国公。
镇国公姜玮年近四十,相貌英朗,面有不虞。他一出现在此,尚未离去的学子和乐师皆不自觉地顿了步子,悄悄往他身上看去。
在大长公主府上的,没有不知道她这位夫婿的。今
怎么来了?
姜玮皱眉,目光扫向吴姑姑,只问:“她在何处?”
作者有话说:
有点事,来晚了,抱歉。
第3章
◎想在众里博得
筹,还得多多用功。◎
吴姑姑怔了怔。
镇国公可算是稀客中的稀客。
吴姑姑是大长公主身边的老,自不会惧怕镇国公的冷眼。吴姑姑沉默着不答,往镇国公的衣衫和脸庞上细细看去,暗自琢磨殿下这位鲜少登门的夫婿是从何处过来。
镇国公气势迫。青衫学子和乐师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喜,匆匆离去。
姜玮发觉吴姑姑那探寻的眼,眉间皱得越,只是隐忍着没有发作。
他从前竟未曾注意他妻子身旁的侍婢竟会用这等目光看他。
一怒气在心
窜起。但姜玮终究不是气盛的年轻
,只一瞬便收敛了心绪。
积淀在心底的绪幽微难言。姜玮站在门前,忽然觉得自己与结发妻子之间已有无法跨越的隔阂。
似乎就算他此时如少年时一般放下脸面,在她跟前轻声哄求,她也不会再红着眼回心转意。
这个念来得极为突然。姜玮指节微微泛白,微抬下颌,目光直直盯着门扉。
吴姑姑见夫妻俩吵闹多年,但从未见过镇国公这般色。
这夫妻两,向来是体面庄重地在某场合见面,而后渐生不喜,恶言相对,最后不欢而散。几乎回回如此。
而眼下,镇国公仿佛是特意为了同殿下谈话来的。吴姑姑色微沉,还未开,便听得悠悠传来殿下的声音。
“让他进来。”大长公主的嗓音轻而淡,她顿了顿,又道,“你在外面候着,若他们来了,你叫他们改再来。若不肯走,便再等等。”
外间的氛围一瞬间冷了下来。静得落针可闻。
纵是吴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