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子起身、徐步来到我身前，他比我矮半个
，仰视着我却让我感到一种居高临下的风范，他无言的注视是想向我施压吗？我一名
婢值得他威胁吗？还是我刚才的言语冒犯他了？
「走吧。」他没有再追究，逕自往门外走去，倒留我一
满心狐疑。
来到关押宫的普通牢房，把守侍卫不多，想来太监、宫
低贱不值一提，更不会有特意相救，侍卫也懒得多加查验，皇十四子亮出身份轻易便
内探监，在纳月的强烈要求下，皇十四子答应让她也来送送汐娘一程。
牢中汐娘一身囚衣、狼狈不堪倒卧
堆上，没了平时的庄重洁净，周身佈满血淋淋的伤痕，不知是被
供或是有存心教训？
「殿下，您怎能来这种地方呢？快回去！」汐娘一见皇十四子，立即爬起，但仍看得出她行动吃力。
「汐娘，对不起。」
「您是皇子，不能跟婢道歉。」
「你不是婢，我从来没当你是婢，母妃早逝，对我而言你就是我的母亲。」皇十四子的手越过牢门隙缝，替汐娘擦去脸上脏污。
「……殿下……。」汐娘热泪盈眶，带着满脸泪花在皇十四子面前跪下，一连磕了三个，「来世婢再伺候殿下。」
他们主僕
，我在旁边站着煞风景，于是走远替他们放哨，他们似乎忘了汐娘在这齣戏中扮演的是背叛皇十四子的恶僕，若让看见他们难捨彼此，保不定让以为是他们主僕蓄意栽赃陷害奚贵妃，如此汐娘的牺牲可就白费了。
牢中
冷，我思念起那些被关押天牢的族们，冬
漫漫，他们是否能熬过飢寒
迫？事发至今已快一年，我还没救出他们，甚至连立果也没找到，汐娘的下场令我恐惧，不知何时族会被推上断台？
我回看见汐娘拉着纳月的手，许是要她好好照顾皇十四子吧，纳月气我、皇十四子说我亏欠汐娘，我真的做错了吗？捫心自问，我的知不报使汐娘失去最后求生的机会，奚贵妃确实不会放过汐娘，可假如我洩露此事，相信汐娘能多活一阵，然，最终的结果便不会如眼下的完美。
完美？我说完美？死了是完美吗？
我想将皇十四子推上
夏王位是为了让我的族活得光明磊落、为了不再有蒙受冤屈，我难道不是想救吗？那为何我对汐娘见死不救呢？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该怎么做才正确……，我只明白当我看见汐娘被捕、纳月哭泣、皇十四子心伤，我的胸
难受得无法呼吸。
我曾说不想变得如夏王残
，可我……似乎越来越铁石心肠、越来越不择手段，会不会终有一我变得比他更可怕？
「汐娘姑姑想见你。」心绪烦
之际，纳月忽然唤我，我才发现她已在咫尺之内。
「见我？」这可稀，她总不会也想与我悲话别吧？
我走向汐娘，皇十四子正好也迎面走来，看来他们好好道别了，灯光昏暗，我仍注意到他眼中有些湿润，于是与他错身时提醒了他一句别让外看出他的伤感，他没有回答，瞧了我一眼、又回望汐娘一眼，默默离开。
我和汐娘隔着一道牢门，她在我面前从不和蔼，临死了她看我的态度依旧趾高气昂。
「汐娘姑姑。」我向她行礼。
「我是半截身子在棺材里的，你就别再演戏了，装作婢、毕恭毕敬很累吧？」汐娘眼睛微瞇、凌厉刺，她见我不回话，继续说：「你和纳月不同，进宫别有目的，你到底是何来歷？」
「你都快死了，知道又如何？」她说得对，我不必再偽装乖顺。
「终于肯用真面目了。」
「你找我来，想说什么？套我话？你不会傻到以为我会告诉你吧？」即便她行将就木，我依然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十四殿下……拜託你了。」她向我低，没了昔的盛气凌，诚恳而真切，这反差害我一时无所适从。
「这话不该对纳月说吗？」
「我说了你和纳月不同，纳月能替我照顾好殿下起居，但能助他登上高位的是你。」
我不可置信地摇，笑问：「你不是总防范我，如今倒信任我了？」莫非纳月跟她说了什么？她话中意思应尚不知我青冥族的身份。
「你心怀不轨，我防范你很正常。」
「那还拜託我？」
「因为我无可信，殿下也需要盟友，你不是最佳选，但我别无选择。」汐娘体力不支，弯身坐在地上，「那天纳月故意引我离开殿下房中，我心有疑虑返回，见到你潜其中悉心照料、调查他患病原因，我便晓得你能帮殿下。」原来她一直在暗处观察，纳月办事也太不牢靠了。
话说到这份上，我也无须扯谎了，「虽说理由不同，但你我目标一致。」
「你答应了？」
「不为你，我只是做我该做的。」
「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