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子,在那些
子里,他变得害怕夜晚的到来,最初他试图找点儿事做以抵挡夜的幽静,比如抚琴吹箫之类。
他有一床从炎州带来的古琴,琴面是梧桐木做的,在橘黄暖光下泛着温润的色泽,他迫自己沉下心去,弹奏熟悉的曲子。
飘渺的琴声回在空旷的殿宇内,他弹的是炎州的歌谣,古朴厚重,带着陈旧的怀乡之意,以前她最
听他弹奏这支曲子,每每音起,她便会偎依在他近旁,安静地听他抚琴。
今夜她宿于何处?偎依在何近旁?宫楼
,她还听得到这炎州旧地的回响吗?又或者,她早已在他
枕边
眠了呢。
“铮——”手下拨断了一根琴弦。
他回过来,默不作声地看了一会琴面,然后将琴弦一根一根收拢握住,手背上的青筋露凸起,像雪原上绵延起伏的黑金矿脉。
琴弦渐次绷到极限,断弦之声不绝于耳,有殷红的鲜血顺着琴弦簌簌滴落,他却无知无觉一般加重着手上的力道,直至将最后一根琴弦扯断。
他颤着声呼出了一长气。
见不得光的妒恨,啃噬得心几欲发狂。
短短三年间,宫内降生了五位皇,皇储的压力终于消除了,凰凌世没了负担,肆无忌惮地长住凤憩宫。
“融融,你那床古琴呢?”
“用得久了,琴面开裂,无法再修复了。”
“太可惜了,那是你从炎州带来的,都这么多年了呢。”
她一边叹着,一边又来解他衣衫。他微抬手腕,似是想拦她,最后却伫在半空,任由她动作了。
“陛下今有兴致了?”
她霸道地揽着他的腰肢,贪婪地闻嗅他身上朴素温厚的气息:“如果我们能再有个皇就好了。”
“陛下已经无需再为储君忧虑了。”
“不是的,”她固执地摇了摇,“我还是想要你我的孩子成为下一代国君。”
融卿恽四十六岁的时候,怀了第五胎。凰凌世高兴坏了,她将在场的太医宫挨个赏了过去,末了笑着回过
来,却看见融卿恽的脸上现出了一种……绝对不是喜悦的表
。
那看起来竟更像是恐惧。
宫里的生活并无太多新鲜,每一天和前一天或后一天,都没什么大的不同,在这里住久了,他几乎忘了时间的流逝。
在养胎的安闲子里,有一天突然有
前来求见。他这一胎不大安稳,况且快临产了,他拖着笨重的身躯,并不很想见到外
,可宫
说前来求见的
自称是他炎州故
,他想了想,还是同意了接见。
来是今年科考的新晋状元,确实出身炎地,见了他很是热忱地寒暄奉承了一番,末了又送上了炎州特有的珍虎颜花。
状元说她是他的同乡,小时候住在一条街上,还清楚地说出了他弟妹们的名,再听到这些名字,他心
生出了难明的酸涩,虽然他不太记得这位儿时街坊了,但仍贪恋地听她讲了很久的童年旧事。
说到最后,她才不好意思地说出了来意,原是希望能托他给陛下美言几句,好使她能顺利翰林院做修撰。
“状元做翰林院修撰,这几乎是不成文的规矩了,即使你不来见我,我想你也能得到这官职的。”
她有点局促不安地捻了捻袖:“……话虽如此,只是在下生来貌寝,在殿试上陛下几乎略过了我……在下唯恐是这丑陋形容碍了陛下观瞻,别无他法,才厚着脸皮来同您攀这旧
关系。”
“还请贵成全。”
“陛下英明果决,知善任,状元多虑了。”
话说到这份上,已然不好再多说什么了。状元没再挣扎,只试探着问虎颜花喜湿润多的环境,给殿下送到何处比较合适呢?
他本想拒绝的,又想起幼时家中庭院里,廊下摆了一列虎颜花,小妹美,往往刚等那盆栽里生出花骨朵来,便偷摘了去装饰鬓发,为此没少被母亲揪耳朵。
“……让我的宫去安排吧。”
拿钱财,替
消灾。在一个凰凌世看着心
还不错的夜晚,他试探着提起此事。
随着话音,他眼看着凰凌世的笑容一点一点淡下去,到最后一个字落下,她的脸上彻底现出了一副冷酷来。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用这样的表面对他,心中不由得有点懊恼,想自己并不应该收下那几盆花卉。
她张,语义却往他意料之外的方向拐去:“所以蓝云
这一次又找过来了,她可真能死缠烂打啊。”
“……陛下,蓝云是何
?”
她的唇角勾出一抹刻薄笑意:“就是你这炎州同乡的新科状元啊。”
“陛下,她名为陶菁。”
“障眼法罢了,她换了层皮囊,又取了个新名字,然后便又来见你了。怎么,听说你收了她送的花,这便重拾旧缘、互诉衷了?”她上前一步,眼里闪着狂
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