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凌本不想理，又惦记起路上弓匕行事滴水不漏，换了她自己来，怕是不能如此面面俱到。京中这么大堆烂摊子，说不准以后还要做点啥，既不到跟江闳翻脸的时间点，多说句话也不会闪了舌
去，由此便应了声：“知道了。”
一下车瞬觉寒风更甚，看了下四周景象，离城门
不算太远，且是条主街。虽然江府的马车是两马并架，小巷子进不去，但那少
肯定也是对巡街的时间方位都了如指掌，不然不敢把马车大咧咧的停在这。
她抬手想摸手腕，提到一半处硬生生改了习惯，手伸到腰间，抓了一把剑鞘又飞快的松开，上玉剑饰硌手，好像和平意也没多大差别。
孤独往往不是无
同行，而是你开始厌恶有同行。
离了江府俩下，薛凌仿佛更自在了些。一个走着无需顾虑其他，手上寒铁壮胆，上天
地皆是易如反掌，如此片刻功夫，就到了存善堂门外。
透过门缝张望进去，里烛光看着还挺稳当，她才略松了气。更让她觉得放松的是，这院子里和城中截然不同，半点血腥味也无，又恢复了往
清苦药味，苦的让心安。
轻手轻脚挑了门栓，进到后院里，发现总跟在绿栀身后那少年扛了根棍子趴着脑袋坐在檐下。薛凌动作小，直走到身边咳了一声，才猛地抬起来，大喝：“是谁？”
看是薛凌，赶紧收了棍子站起来，讪讪道：“小，小姐，官府发告示说走了歹，让各家各户都谨慎些。”
绿栀喊着“怎么了”小跑着从老李房里窜出来，瞧见薛凌，先是一愣，紧接着后退了半步，又往房里缩回半个身子，躲躲闪闪不肯说话。
石回看她道：“没事儿，我刚才打瞌睡，没认出来。”
薛凌笑笑道：“你去睡吧，我瞧着就行。”
石将棍子抬了抬道：“那不行，早间还有来院儿里查了好一阵才走，李伯伯都吓着了”。说着又是叹气，无奈道：“这些天真是不太平。”
薛凌望向绿栀，后者又是摆手又是摇，她便附和了一句“是啊，是不太平”。说完越过石想去瞧瞧老李什么模样。绿栀见得薛凌越来越近，
脆抢一步转了身，冲到房里坐在老李床边低着绞袖子。
老李
气似乎还不错，并没躺着，而是垫了软枕，靠床坐着。本还在怪绿栀是怎么了，见薛凌进来，也就没多问，只喊了声“小少爷”，也垂下了目光盯着被子，恍若被子上镶了仙丹。
薛凌打量了一下屋里，窗下炭盆虽只有
掌大，但里烧的正旺。这天不算太冷，屋里有个微微暖和气儿就极舒适，绿栀倒是很周到。桌上一只小泥炉也没歇着，陶锅子里熬的不知什么玩意，将沸未沸的样子，丝丝热气看的很是缱绻。
她轻声道：“我有些话说与李伯伯，绿栀你不愿呆着就先回去睡吧。”
绿栀才听得薛凌喊她，就身子一惊，强装镇定的坐在那，听得薛凌如此说，不得起身就要走，但又怕老李有个好歹，只能飞快瞟了一眼薛凌，又去瞧老李，询问之意明显。
“快去睡吧，你这几天都没歇，累着了”。老李说话这般慈祥，薛凌还从没见过。妈的她跟这老呆了十几年，就不知道老李会这么说话。
绿栀低着，绕着薛凌走了几步，一出门就跟身后有鬼追着似的，门外石“你怎么急成这样”清晰的传到房里。
薛凌笑笑也坐到床，从怀里掏出些银票，一边抖一边道：“我要出趟远门，要许久才会回来。虽然有看着这地儿，倒不担心出事儿，但是死过……”。
死过……这银票的面额是五百两，她一抖手掏出来两三张。倒不是没见过钱，只是这票子好像是从陶弘之那的盒子里摸出来的。
大额的银票并不好兑换成现银，苏府里常花销开出个五百也算顶天了。她当晚摸黑扯了几张，还真没注意到价值几何。这会一咕噜眼，想想那盒子里厚厚一叠，陶弘之还真是个土财主。
“死过不吉利”，薛凌仅卡了一下，又飞快的将话补圆，也不顾那银票多与不多，塞老李手上，继续道：“李伯伯不如换个地方，有为难于你，就说替江府的二少爷瞧过病，认了亲的。”
老李叹叹气，没接，却也没推回来还与薛凌，只是问：“你要去哪？”
薛凌一愣，这老从来不过问她的事，尤其是这种
况下。突然讲这个，实有些意外，缩了手回来，道：“去该去的地方。”
老李忽而挺直了脊梁，伸手过来拉着薛凌道：“算了。”
“小少爷，算了。”
就算了，就和他当年一样算了。所有事，都算了。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好几十载，遇到什么都是命。
生死
恨，离合悲欢，过了，就算了。
他近乎恳求：“将军在天之灵，不愿意看到你这样的，不如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