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娘娘,你救救娘子罢。自霍家获罪,陛下迁怒于她,再未进过瑶光殿。”
“惜芳”,霍云婉蓦地高声打断,又双手合十默念阿弥,方平静道:“妹妹早些回去吧,想来陛下近国事繁忙……”
“我不回去”,雪娘子轻捂了一下肚子,急道:“我不回去,娘娘,我不回去”。她瞧着霍云婉,回想起来宫里这些岁月,仍觉得霍云婉好。哪哪都是好的,瑶光殿里死了一地时,她三四
水米不进,也只有一个霍云婉提了汤水来。
“娘娘,她们说,陛下不我。”
“娘娘,是真的吗?霍相国……霍相国那些事是真的吗?陛下从来没有过我……是真的吗?”
她再收不住绪,拉着霍云婉颠三倒四的发问,直至惜芳扶了一把,轻声道:“娘子,
婢从未骗过你,你又何必再问呢。”
“我不信”,她推开惜芳,再次抓着霍云婉道:娘娘,我只信你,你告诉我,我腹中的胎儿,真的只是陛下可有可无的工具吗?
他曾当着众面说过,这是他的长子,他……他……,雪娘子泣不成声,肚里孩子似乎有感应,及时踢了一脚,她痛呼出声,止住了所有话
。
霍云婉恰到好处的流了一滴眼泪,轻声道:“也只有你……还称呼他为相国。不应该……是霍贼么?”
雪娘子张欲表
谊,霍云婉挥手制止了她,又道:“我知妹妹为何而来,可这婆娑世界,佛祖尚渡不得痴
,我又如何能解你疑惑呢,若是妹妹有空,我就讲个趣事与你听,若是妹妹嫌我这个孤家寡
晦气,就早些回去吧。”
“我听。”
然雪娘子并没听到她想听的答案,霍云婉一回眼,瞧向别处,像是说起了哪卷话本上的怪力。
说是京中当年有位权臣,长正值嫁龄。窈窕淑
,名门之后,提亲的
踏
了门槛。然那
儿家心高气傲,非要嫁个绝世郎君。
家中父兄待她如珠如宝,由着挑挑拣拣芳华自盛。不想有一,这位小姐随父亲往王上宫中赴宴,莫名醉酒被宫
指错了路,进到一陌生殿里,莫名失了清白。
那男儿倒也敢作敢当,连连赔罪说是又逢贪杯,唐突了佳
。若小姐愿嫁,此生痴心不渝,若小姐不愿,他愿削首偿债。
那小姐家为臣,那男儿家为君,皇帝为媒,父兄为命,小姐就风风光光的嫁了宫宴当的
子登徒,只说为了母家名声,便是凄苦一世,也罢了。
孰料婚后夫唱随,那男子本有徐公冠玉之貌,平
里又处处举案齐眉。
子一久,小姐竟认了那桩糊涂事是个天赐良缘,一心一意要当个
命
,不羡鸳鸯不羡仙。
孰料国事有变,夫君竟成了天下之主,视自己的母家为眼中钉中刺,不拔不快。偏偏那小姐早迷了智,蒙在鼓里,事事只以夫君为重,全然看不出母家大祸临
。
就连夫君上了别的
,那小姐亦是真心实意的希望二
百年和好,早生贵子。谁知,她的夫君,只是为了让那个
出宫,好换得一个常侍有救驾之功,以此为据分走小姐家兄的兵权。
说到此处,霍云婉停了片刻,回过脸来,那滴泪痕已,面上又是菩萨笑意。像是真的看透了大千世界,慈眉善目道:“妹妹,听说我家兄的
颅……在城门
滚了好几圈。可惜我也出不得这
宫,若你有心,且帮我问问真假。”
雪娘子再是蠢笨,亦能听出故事里的小姐就是霍云婉,男儿正是当今陛下,她瞧着霍云婉,讷讷说不出话。
霍云婉弱柳一般牵了惜芳的手,似在安稳昔婢
,嘴里却是自言自语般道:“你说,当年我失了清白,是因为醉酒呢,还是陛下需要霍家扶持,特意灌醉了我?”
“娘娘~”,惜芳再次哭出声。
“不是的”,雪娘子捂着肚子否认,又重复了一回道:“不是的,宫里那么多娘娘贵,陛下,陛下为什么非得要我出宫,不是的。”
霍云婉还在替惜芳理额前碎发,雪娘子一把将霍云婉身子搬正,又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会是我?”
惜芳悲戚道:“娘子”!她拨开雪娘子的手,将扶回椅子上道:“娘子还没想透吗,陛下之所以选了你,还不是因为你是长春宫的
。陛下有心蒙蔽娘娘,怎会选个外宫的。”
霍云婉双手合十,轻叹一气,道:“罢了罢了,妹妹回去吧。陛下……也许对你当真有
也未可知,终归”,她目光移动雪娘子肚子上,满目艳羡道:“他肯让你有子嗣,不像我,太医开的药跟茶水一般顿顿喝着……到
来,身子根本都伤了去。”
惜芳抢白道:“哪里是什么真,陛下只想将雪娘子落胎的过错堆到娘娘家兄身上没有得逞罢了,娘娘!”
霍云婉怒喝道:“惜芳”!惜芳身子一颤,收了。霍云婉念了句阿弥,才道:“你也莫要再来,我只愿余生青灯古佛,以消此生罪孽之万一。就怕他
黄泉之下,仍无颜面见父兄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