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见薛凌说罢，再念及薛宋之事，喃喃问：“你说……你说的是……这……陛下他？”
薛凌看着他，没答话，只冷眼重重点了一下
。
“哪有如此之
君，哪有如此之臣子，我不信”。苏凔拂袖掀了面前杯子。他素难疾言厉色，此间皱眉，才和平城宋柏有了些父子相。
薛凌巍然不动，垂目道：“你如何不信，我句句属实，字字是真，是你一直被蒙于鼓里而不自知。”
你以为苏姈如是古道热肠，她不过是碍于身份上不得朝堂。
你以为皇帝是知善用，他不过就是黄霍相争找不到好棋。
你以为你案卷翻的畅行无阻，实际上是别刻意递的杀刀枪。
你以为你的通胡受贿罪是沉冤昭雪，我告诉你，是我，是我杀了霍准，又千里迢迢往宁城斩了霍云旸。不然霍家还在，你以为皇帝会救你？
你以为你查到了什么东西，宋柏战死平城？不是的，是当年黄家与霍家坐地分赃。
那个名动京城的黄宅案，死者就是黄旭尧。我父亲与你爹屈死街，他在同一个京中父慈子孝，红
生香。
你说你不信，莫不是当我与你说谎，你有什么值得我说谎的地方吗？
苏凔不答，她又笑道：“我哪有对你们说过谎，我一直在对自个儿说谎，说到这世事皆了无生趣，才知骗自己有什么意思。”
她转向李阿牛道：我也与李大哥说一桩旧事，旧到我都快想不起细节了。只记得，那年……明县的水很冷。
我的故居在平城，是大梁的最北处。四月尚有残雪未消，八月新雪又添“。她笑：”那么冷的地方，常年枕冰饮霜。可每次想起来，都觉得，明县的春水更冷之百倍。
薛凌好像打了个冷颤，是和鲁文安散开的那一瞬。她逃了三四天几十里路，初生牛犊，气急
加，根本时间害怕。
直到落
水里那瞬，手上再也抓不住任何东西。
李阿牛与苏凔二几乎是齐齐道：“你去过明县？”
“去过啊，比苏凔你早去些，比李大哥晚去些。”
她避开些目光，又将那讲了好多次的夜逃再讲了一遍，直到落水处戛然而止。苏凔尚有疑色，李阿牛却生了薄怒，道：“我当年捞起来的是你。”
“对啊，你当年捞起来的是我。”
苏凔看看薛凌，又看着李阿牛：“阿牛哥？”
李阿牛看他一眼，转而盯着薛凌道：我家原是村里打渔的，有一年，我与我爹在水里捞起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