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太高期望,官海沉浮他不是没经历过,所有事都瞬息万变,希望越高只会愈发失望,还不如做好最后一步打算。
可瞧着背对自己生气的小公主,心又兀自软了些,她到底还小,这些年总牵挂自己,难道他不能哄哄她。
苏泽兰也撩袍子坐下,肩膀高出茜雪一,瞬时挡住落下的光线,缓缓说:“殿下,其实枢密院里就职的不只有太监啊,还有许多别的活,咱们先不用担心。”
这话说得贴心,尤其咱们两个字让茜雪心里升起欢喜,公主养尊处优,从来没关心过枢密院里会有何种职位,刚才唐突得很,但仍旧不放心,低下嗫喏:“供奉,那要是让你去……净身,可千万提前告诉我,咱们一起想办法。”
说净身的时候,羞得整个身子都红了,按理这种词不该从她嘴里说出来,可又怕不讲清楚,对方不当回事。
苏泽兰点,用
脂筒碰了下对方的臂环,叮咚一声,轻轻问:“还要吗?”
茜雪抿唇笑,余光到对方身上,供奉今天的装扮真好看,画里
一般,芝兰玉树,清风
怀,她愈发舍不得了。
“当然要啊,咱们一言未定,以后我天天记得用供奉的脂,你呢……从此以后,万事都不许瞒我。”
苏泽兰将细筒放到她的手心,说:“遵命,小殿下。”
春天的阳光真明媚得很,金光闪闪,撩心弦,全在对方眸子里,耀出波纹潋滟,如湖水
到小公主身上,她的心都湿润了。
真喜欢听那句小殿下,忍不住含羞带怯地痴痴笑。
在他的眸子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忽地想起今是盛装而来,方才却跑得
发
糟糟,那几滴泪也弄花了妆,不知现在是副什么鬼样子。
她连忙用帕子捂住脸,“苏供奉,你——你转过去,别看我啊!”
苏泽兰愣了下,儿家的心思真难猜,好端端突然不让瞧,他转过身,对着廊下的野花问:“公主怎么了?”
茜雪不吭声,浑身上下找镜子,母后前几才赏她的瑞鹊花铜镜,样子小巧最适合戴在身上,站起来翻了个底朝天,总算掏出来,对着阳光理妆容。
青春窈窕的身影落到台阶上,一只手举着花铜镜,一只手用帕子在脸上擦来擦去,那影子全让苏泽兰看了去。
原来是怕丑,他索用手撑住
瞧,像欣赏皮影戏似地目光温柔,轻轻念:“三月春光好,野花戏蜂蝶,水
缠绵鱼儿走,河边柳垂绦——”
茜雪呆了会儿,她没看过戏,不知那是唱词。
“兰溪桃花,青山如戴,一树莺啼芙蓉面,谁家子成新妆2。”
芙蓉面,成新妆——怎么听都像在说心上,她到底青春年少,尤其在故
面前和个小孩子差不多,好地坐下,满眼天真地问:“供奉,你说的什么?”
苏泽兰不回,仍望着湛蓝的天,慢悠悠回:“公主没看过皮影戏,这不过是段唱词。”
“我看不是普通唱词,八成是你想起心上。”
她顿了顿,才想起以前听过对方定亲,还是父皇下的旨意,新娘原是三清殿里修行但并未出家的小道姑,似乎还是段殊竹妹妹,后来便不知踪迹。
小的时候见过,容貌极美,具体却想不起来,后面苏供奉被囚禁,其它事也就悉数都模糊了。
看来自己记不清,家可没忘。
她不觉心里酸溜溜,噘嘴道:“供奉的心上什么样?说来听听。”
“我何时说有心上。”苏泽兰扭
,正迎上对方似嗔又怒的眸子,就像被
抢了糖果似地不开心,他歪
笑:“殿下最近又没好好念书吧?满脑子都装的什么——可别冤枉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