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娘赚到了钱,也只是买些礼物和吃食,钱没落到自己手上,沈徐氏其实没多大概念,反倒丈夫提起那几天吃的事,让她想起了一桩心事,犹豫的问,“你以前不是说咱们小门小户,不合适招摇吗,怎么还这般纵着姝娘?”
沈家旺愣了一下,想起自己何时对妻子说的这话,苦笑不得的解释道,“衙门发多少现银和米面,这么多年街坊邻居都看得到,也清楚咱们无甚家底,若我天天给家里买吃,相当于告诉所有
我们手上不
净,这才是招摇。但姝娘却是凭本事挣钱,经得起推敲,她想怎么买
就怎么买,谁也管不着。”
“原是如此。”沈徐氏嘴上附和着,却没放松多少,过了会儿,又提起了另一个话题,“即便这样,也不好让姝娘总是走街串巷、抛
露面,她都是大姑娘了,出落得一天比一天秀丽,过不了两年就该相看起来了。”
沈家旺随问道:“你想给姝娘说个怎样的
家?”
沈徐氏嘴上总是泼沈丽姝冷水,内心其实同样对她寄予厚望,只不过期盼的方向不太一样。沈徐氏也是憋了好久,一次对丈夫吐露心声,“我说句实话,咱们姝娘生得花容月貌,又百般伶俐体贴,除了身份上差一些,论
品气度,又比那些千金小姐差在哪里?若是能安心在家养一养好名声,我私心觉得,便是秀才举
家的公子也配得!”
这年考科举是需要门槛的,读书
家里一般都是世代读书,秀才举
的儿子
后至少也是秀才,在往上的话,可就不好说了。
沈徐氏这句“秀才举家的公子也配得”,将她的野心
露无遗,把枕边
沈家旺都惊呆了,回
看了妻子一眼。
但沈徐氏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异想天开。
老话说得好,嫁就是
子的第二次投胎,她自己也是靠嫁
改变命运,从乡下
摇身一变成了京城
,姝娘各方面条件都强出她许多,只要谋划得当,如何不能当秀才举
的娘子?
第章
世上竟有如此匪夷所思之事。
说实话,沈家旺并不嘲笑妻子的异想天开,他只是很佩服她的勇气。
想当初,亲眼看着姝娘越来越像她的名字那般,生得姿颜姝丽,又心灵手巧、冰雪聪明,简直无一处不完美,身为父亲的他又何尝没做过姝娘后有大出息、甚至带飞全家的美梦?
只是这个美梦来得太快,碎得也很快,因为姝娘紧随其后展示给他们看的,不是温婉贤惠、宜家宜室的闺阁风范,反而是让无数男子都望尘莫及的于经营一道的天赋。
虽说有些大户家聘媳,对
德的要求中还有
持家业一项,某商贾之家更是直言长子长媳需要能通算术的伶俐
。
可见子擅长经营之道并非坏事,这毕竟是一门长处,好好谋划照样寻一个好去处,至少比那庸碌无为之辈强。
但沈家旺冷眼瞧着姝娘走街串巷,像勤劳的蜜蜂一样一点点从外面赚银子回家,从不抱怨辛苦劳累,卖花生瓜子赚了那么多钱,换成旁怕是已经心满意足、金盆洗手了,偏姝娘不肯闲下来,才歇几天又开始张罗着卖板栗。
且这些全她自己的主意,包括跟表兄弟商量如何分工准备,都是姝娘一手主导,半点没让他们这些长辈手。
那时沈家旺知道,姝娘不是擅长经营那么简单,她整个都十分投
,甚至是享受这个过程了。
是的,享受。
自诩开明的沈家旺其实也难以理解姝娘的心理。
因为在他看来,城里子的
子都好过,在家帮母亲
持家务,出嫁只需相夫教子,都不用抛
露面,可谓是轻轻松松,养家糊
那些都是男
心的问题。
偏偏姝娘放着舒坦的子不过,非要反着来。
每每不解时,沈家旺就不由自主想起另一件事——在家感慨姝娘不是男儿身时,姝娘的反应也都很有趣,不像大部分孩一样听得满脸骄傲、与有荣焉,反而很有些不服的样子。
她曾气呼呼说过,就算是儿身,也一样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活成父母心中的骄傲,谁说
子不如男?
沈家旺当时就举例,只有男子能读书科举,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子天生就比男子差一些。
姝娘立刻反唇相讥,这正是子才能被束缚的证明,前朝
皇在位,满朝文武中甚至杀出个位高权重的
宰相,她们不是没能力,只是没机会。
沈家旺接受了二十多年的传统思想,倒不至于被姝娘三言两语轻易洗脑,只她那句“谁说子不如男”太过通俗易懂、朗朗上
,听一遍就记心里了,每每想起姝娘,脑海中都不由自主浮现出这句话。
久而久之,沈家旺便忍不住开始想,如果姝娘和男儿一样……
一旦接受这个设定,那她热衷于赚钱营生的行为就很好理解了,就像不同的男子也有他自己的喜好和擅长的东西。
有一心只想读书科举,有
放着官不当偏要去经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