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过饭,门外响起了马蹄声,到门时马嘶鸣了一声,又极快地掠了过去。杨柳会心一笑,知道这是在给自己打招呼。
一场雨过后,地里的油菜花都开了,黄灿灿的惹心喜,有些调皮的小童往油菜地里钻还被采蜜的蜜蜂蛰肿了脸。
杨柳拿过他画的两幅画,两幅都还没上色,她合并了两幅画,指着大概的位置说:“我家的豆子就种在这里。”
“你什么时候再去摘豆子?”程石拿了颜料出来,他的腿走路已经看不出不妥,“我下次画了你摘豆荚的样子给我外祖母捎过去,听说她还是姑娘的时候活儿可麻利了。”
“那她见了我肯定喜欢我。”
男听了不禁翘起嘴角,他就欢喜她这万事不愁的样子。
“我作的画,你来涂色,随便涂,涂毁了我再新画一副。”
菜籽花的杆是绿色,这个季节的麦子已经成了青绿色,麦穗还没灌浆,只是空壳,是
绿色……
杨柳第一次拿毛笔,力道把握不好,憋出了一身的细汗还是频频把颜料涂出了框,耗了半下午才把色涂满。
程石在一旁盯着她作画,只见她一时蹙眉,一时嘟嘴,或是咬着笔回想,满意的时候嘎嘎笑,不满意的时候咂嘴,到了最后他也没能把她完整画下来。
太生动了,画纸不足以展现她的生气。
“啊,都这个时候了!我还要去打猪!”杨柳匆匆撂下毛笔,点了点石桌上的纸,“本姑娘的墨宝,仔细珍藏着。”
程石目送她做贼似的溜出去,踱步到石桌边转了一圈,嗯……有种拙朴的美。
*
一架马车缓缓行走在凹凸不平的官路上,马车两边的窗子支了起来,里面坐着一个风韵犹存的,发髻高高挽起,后背挺直,全身上下除了
上的金簪子,别无其他首饰。
“早知道我骑马过来了,坐车里要把我颠晕了。”语带不耐。
“看样子是前几天才下过雨,路被车轱辘碾了,这又晒了,坑坑洼洼的不好走。”赶马车的男
解释。
吸一
气,摸了摸腰间缠的长鞭,思索着见面要怎么打那兔崽子。
清早出发,摇摇晃晃到黄昏才到杨家庄,这里的产业置下后她就没来过,到了村还是问路才知道怎么走。
杨柳这时候正在煮饭,院子里的咯咯叫着要吃的,车轱辘碾过她也没听到。还是晚上吃过饭她凑到
堆里听热闹才知晓程石他娘过来了,这是看热闹看到了自己
上?
“你给我说说,你才来半月有余,见着哪个天仙了?闹腾着要提亲?”吃饱了才开腔,又问一旁的
:“师兄,你给我说说这都是什么事?”
“不是你盼着我成亲?我松了你又一副挑刺的模样是哪般?”程石忌惮他娘腰间的长鞭,
都没敢坐实,准备着随时跑路。
“你们才认识多久?我挪根竹子回去它半个月也扎不住根,你就把你的婚事定下了?”不可置信。
“我外祖父看到我外祖母的第一眼就想娶她呢。”
“那是他个大老粗见色起意,不怀好心。”
“噗……”旁边响起两声笑,也算是缓和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坤叔仗着他跟这霸王花不常见面,掀她老底,“你见了阿石他爹一面不也跑回来给你爹说找到想嫁的了。”
“呦呦呦。”程石一下占了上风,他像是攥住谁的把柄了似的,吁道:“真不愧是我外祖的儿,看来我还是拖了你俩的后腿了。”
“你一个程家的,少来蹭我们姜家的风光。”
也笑了,喝了
水问起正经的,“那个姑娘真有你信上写的那么好?”
程石点,“不卑不媚,举止大方,天
乐观,生
质朴,我一见到她心里便欢喜。”
坤叔也跟着作证:“是个好子的姑娘,像你娘年轻的时候,就是不如你娘泼辣。”
这下也生了好,这山水俊秀之地生养出了一个心灵剔透的姑娘?还被她这拙儿子遇上了?
“哪天带来我看看?”
“你看什么?又不跟你睡一个被窝。”程石见他娘眼睛一瞪,哼了两声,说:“你先随我登她家的门,我之前在山上就是被她和她爹发现的,又喊了村把我抬下来的。”
“救命之恩啊,那姑娘长得貌美?”意会,“难怪你要以身相报。”
“别把我说的像你一样肤浅。”
“我不肤浅你能长出这张俊脸?”起身先出门,颔首指使:“到你屋里去,我看看你的狗腿。”
捕兽夹咬合厉害,大夫取下捕兽夹的时候说已经见骨了,好在被夹住后程石撒过药才没失血过多。
“已经好很多了,等血痂掉了就没事了。”
“是无意踩的还是被算计了?”
挪了板凳过来,“你外祖已经把事给你摆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