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厩里的马打了个响鼻，程石坐回窗前，把没看完的那页看完才吹灭蜡烛回床睡觉。
……
六月的初阳明亮又灼
，村里的都下地了，程石跟杨柳才从堰里捞了鱼起来。她捡鱼往桶里放，男拖着水里的竹排上岸。
“竹排别往回拉，等快晌午了我还要下水捞黑螺。”坤叔站菜园里说话。
程石听了看赵勾子一眼，用力一拖，竹排从水里起来，带水的竹排湿重，单凭这小子的力道推不下去。他警告眼
的小子：“你若是敢偷摸下堰，你跟你爹我都要给赶回去。”
赵勾子斜了他一眼，不言不语不搭理。
杨柳觉得好笑，舀盆水倒桶里，给小孩说：“勾子，树上的桃子甜了，你看哪个最红先摘下来吃了，别便宜了尖嘴雀子。”
赵勾子闻言一个跟
蹦起来，心思立马挪到桃树上，围着桃树转圈找最红的桃儿。
“走了。”程石挑起两个水桶，他往下走，冲吃
的枣红马吹个
哨，今天赶马车去卖鱼。
只卖鱼，两到了镇上直奔医馆，医馆外的樟树下站了三五个仆
，马车到身边了还在张望。
“可是杨家庄卖鱼的？”一个仆上前问，她打眼看了下桶里的鱼，大热的天，树根下的蚂蚁都要烤焦，桶里的鱼却还挺有活力，鱼尾甩着水桶上啪啪作响。
“三十文一斤。”程石直接说出暗语，镇上能把鱼卖出三十文一斤的恐怕也只有他了，“今天逮的鱼不多，你们别买多了，够今天吃就可，我明天还会送现捞起来的鱼过来。”
“那你可要早点来，我们都等的有一会儿了。”另一个仆撸起袖子蹲水桶边挑选，选了两条大鲫鱼递给杨柳，“劳烦称一下。”
趁着还不多，程石快步跑进医馆喊陈连水，一进一出，身后就多出四五个男。
“怎么就这两桶鱼？我还打算多买点送去丈母娘家。”陈连水见桶里水比鱼多，要不是顾忌老
，他都想把这两桶鱼都包圆了。
“明天还来的，都别抢，买够今天吃的就行了，明天再买新鲜的。”
“那给我来两条鲶鱼。”
“没有黄骨鱼？黄骨鱼炖汤最补身子。”
……
“只剩三条了？我都要了。”
桶里的水都倒了，还有从医馆里跑出来往马车里看，“没有了啊？这么贵的鱼你不多捞几桶来？”
“明天还来的。”程石把水桶放车里，从来到走还没一刻钟，耗在路上的时间都比卖鱼久，他问这个手戴细金镯的：“你可是镇上的？若是有意买，我明天给你留两条，你腾不出空来拿也能给你送到府上。”
杨柳闻言看了他一眼，点道：“每天能逮多少鱼，逮什么鱼，我们也没数，你要是有想要的，我们能提前为你留下，免得你来晚了被旁买走了。”
就是一时热，看医馆里的大夫争抢着买也起了意，卖没了也就不打算买了，但听到小两说能预订还能送上门，又动了心，“那行，明天要是有黄骨鱼给我留五条，送到清武巷的黄家。”
清武巷里住的多是有产有业的主，算不上大富，但也不缺银子，程石昨天听胡大庆说了就打算去转转。
“行，要是逮到了我明早给你送到府上。”他在周围其他的脸上扫了一圈，见没有意动的，调转马车就打算回去。
杨柳从车窗往外看，眼睛紧紧盯着医馆门，脸上满是犹豫。
回去吃过午饭，等
小点了，程石就提网下堰，有他在水里撒网看着，赵勾子就脱了外裳跳下水，在水浅的地方扑棱。
杨柳洗了两昨的脏衣裳才过来，她到的时候程石划着竹排在堰中央，她见坤叔在新盖的厨房外面砸黑螺，走过去说：“坤叔，我来给你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