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悄悄爬上树梢, 屋内案桌上的灯花了一下, 清珑公主掀过一页纸,努力睁了睁
涩的眼睛, 继续努力静心看下去。
渐渐地, 都察院的陆续走的
净净, 就连邓如玉也于半个时辰前离开了衙门。
当时在清珑公主疑惑的眼下,邓如玉只丢下一句:“是大看的太慢了,不算上午给您批注好的案卷,今天下官已经写定五份弹劾的奏章、同吏部敲定吏官考察事宜。明天您要同下官去吏部一趟,可能一整天都回不来, 大
您要安排好自己的时间和公务,下官先行告退。”
留坐在原地的清珑公主不由自主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片刻后, 她颓然伏到案桌上, 欲哭无泪。
哎,原来许清元和晋晴波等官们在官场上雷厉风行的样子并不是那么容易炼成的,游刃有余的背后是她们
复一
的辛勤付出。
接下来的几天公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以前在宫中和府中时总觉得一天是那样的漫长,从天明到落,她需要做的事
太少太少,而无聊的时间又多得令
发慌。直到如今自己进
都察院任长官后,她生平第一次觉得一天十二个时辰是如此短暂。
为何只是一个都察院而已,一天大事小事会积攒到上百件这么恐怖的数量?
虽然根据父皇的安排,都察院的公务都由邓如玉做决断,可是许学士也跟她说过邓如玉会特别“关照”她,希望她能好好学习。所以即便不需要她真的拿主意,邓如玉还是会严格地要求她。
如今即使她焚膏继晷地案牍工作,天天从一睁眼忙到夜闭眼一刻不得空闲,公务还是无穷无尽,仿佛永远都处理不完似的。
终于,在一个休沐,清珑公主约许清元外出闲逛的时候,将满肚子的苦水全倒了出来。
听完这一切的许清元并没有安慰她,而是一派闲适自然地靠着椅背慢慢品茶。
公主被打击到,她哀怨叹曰:“难道我真的天生就不如你们聪颖灵慧?”
“公主何必妄自菲薄。”许清元在心里笑够了才开,“其实下官刚去翰林院的时候也是如此,因为有个不体察属下的上峰,恐怕比您还要更狼狈些,我也是找了好些
帮忙才不至于被当众责罚。”
“哦?”闻言,清珑公主一扫方才的颓败,连连追问许清元后来是怎么解决的,横不能总是找枪手吧?
“咳咳,”许清元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转移话题道,“下官的法子不适用于您如今的况,不过您作为都察院的都御史,应当学会思考:有些事
真的需要您亲自过目吗?虽然
都知道事
分轻重缓急,但真的能够做到将其按照重要程度选择不同的应对方式却不是
能做到的。您如今成了一院长官,这才是最需要掌握的能力。”
“有道理。”听完许清元的一番话,公主豁然开朗。
她正要岔开说别的事,却看到许清元一直在通过茶楼雅间的窗户看向外面,公主便也侧
看去。
“那是……洋?”清珑公主不确定地说。
“嗯。”许清元收回目光,“有几家在各自行业出类拔萃的法在跟外国
做贸易,最近京城中确实出现了不少洋
。”
公主颇有兴味地说:“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话,若是不会官话,怎么能从外国一路漂洋过海来到京城呢?”
“只要用心,官话也没什么难学的,”许清元道,“这些敢冒着生命危险来到其他国家谋求商业机会的,可不是普通
物。”
之前佟三娘便跟许清元说起过,她的纺织厂组织过几批商船出海,但航行范围也仅限于周围不远的几个小国家,上月她本想让船队稍微走得远些便遇上了海上风,整条船差点全军覆没,损失惨重。
“来往都察院的时候,您大概带多少随行的?”许清元没有再关注外面的洋
们,转而如此问道。
冷不丁听到许清元的询问,公主迟疑了一下才回:“六个……我知道太多了,可是之前遇到好几次意外,实在有些害怕。”
“公主,以后就带一两个即可,让其他在暗中保护您。”许清元沉思着说。
“为何?”
“您现在是正三品当朝大员,跟各朝的皇子在成年后都要进各部任职参政有何区别呢?”这话只说一半,许清元便住了
。
硬着皮想了半天,公主才道:“你觉得那个图谋不轨的
会因此再次对我动手?”
许清元点了点。
“可是百官都不认为我会坐上那个位子,所以才放心让我进朝堂啊……”公主话没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猛然提高,“但是那个
从不这么认为!不论是在我小时候还是长大后,他一直想要抹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