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连成了一处。
年轻郎君则穿了身湛蓝衣装,腰带一系,愈发显得蜂腰肩阔,背脊挺得笔直,阵风刮过,衣袂微微飘扬,宛若谪仙。
二定了许久,岿然不动。
不晓得哪儿来了只蜜蜂,扇着微翅在耳旁“嗡嗡”作响,李渚霖的薄唇不禁抿了抿。
不是抄经,就是打坐……
如此已经整整三了。
李渚霖此次来扬州,不是为了将时间花费在这些琐事上的,若将这些功夫放在朝堂之上,祁朝的版图说不定又能扩宽几分。
倭寇的海盗、金???国的匪、吐蕃的假道、辽国的贼……哪样不比抄经打坐更为重要?
念随心动,他脑中霎时浮现出驰骋沙场、尸山血海的画面……
杀心一起。
戾气便生。
周阁老敏锐察觉到身周的异样,阖下的眼皮缓缓抬起,眼中光一闪,沉声道,
“心至此,何以养
?”
。
周阁老乃当世大儒,信奉以仁义、德孝治天下。
可老师之所以如此,不过是因为先帝无为而治,是个守成之君,又恰逢上了太平盛世,老师才能如此心怀大。
可他呢?
初登首辅之位不到半年,便碰上七子夺嫡此等朝堂巨变。
若李渚霖那时心慈手软半分,现在无论是他、还是他身为皇后的嫡姐、尚在襁褓中的外甥皇子……早就成了那些藩王的刀下亡魂!
斩不除根,祸芽定会生!
优柔寡断,祸害便起!
饶是杀心重些又如何?
那些忤逆谋反之辈,原就都该死!
莫非他真错了么?!
无论李渚霖在朝堂上如何冷血无,可在周阁老面前,他这个弟子向来都是尽足了孝悌之道的,可今
却莫名生出来丝反骨之心。
他挺得笔直的脊背微僵了僵,手掌也逐渐握紧成拳,蹙着眉间低声道,
“无欲无求,静默恬惔,方能养。”
“可弟子敢问老师,这世上之皆有欲念魔障,皆有万千纷扰,饶是圣贤,亦有烦忧。
谁能真正做到养
?如何又能真正算得上养
?”
!
周阁老眸光一沉,着实未曾想到向来乖顺的李渚霖,竟会道出如此乖张之语。
若再不逆转李渚霖的心,只怕这孩子迟早有一
会走上歧途。
“你说得不错,圣贤亦有烦忧……
可孔孟圣贤的烦忧,是杀戮成么?是冷酷无
么?是计较得失、工于心计么?”
“你屠尽逆臣,杀尽降军,搞得朝野上下心惶惶,
木皆兵,提拔
鸣狗盗之辈,有才之士无
再敢做官,莫非这便是你想要的天下?!”
“原以为这几你或能平心静气些,想不到还是这般冥顽不灵!”
庭院中传来老者痛心疾首的怒斥声,惊飞了枝墙
闲适漫步的野燕。
周阁老到底年高体弱,绪波动怒极之下,胸
一阵不适,剧烈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
“是弟子之错,老师莫要动气。”
李渚霖悔不当初,立即站起身来,伸出手臂,欲行上前去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