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睡觉，”宁阳红说，“睡个美容觉，什么都不要想，明天就好了。”
明天就会好。
雪停了。
天空放晴。
无论长白山雪中水上漂流有多火，几个不那么抗冻的
还是毅然决然地拒绝了这项运动。
令惊喜的是看到了难以用语言描绘的美丽雾凇，天空澄明，雪原辽阔，冰天雪地，林月盈玩了雪地项目，出了一身的汗，好在里面穿的是运动速
衣，不至于被汗水浸透的衣服捂得难受。宁阳红叫她去堆雪，林月盈跑过去，和宋观识一块儿研究怎么推出又大又圆的球球做雪的脑袋。
偶尔抬
看，秦既明就站在后面，他不参与堆雪的运动，臂弯里挂着林月盈的保温杯和滑雪手套，视线相触，他对着林月盈笑了笑。
属于兄长、能宽宏包容妹妹所有“错事”的笑容。
一切都在按照他掌控的方向发展，或者说，他能控制住所有的事态。
林月盈顺手团起一个雪球，重重地向秦既明砸去。她力气不小，但距离远，只砸到秦既明脚前方，把冻了一半的雪砸出一个小凹窝。
她笑弯了眼睛：“哥，过来啊，一起堆。”
秦既明摇：“我不擅长做这个，只会给你们添麻烦。”
林月盈不听，她跑过来，隔着手套，自然地拉住他的手：“我们想堆个大雪嘛，就我们仨不行，过来搭把手……”
秦既明顺从着被她拉走。
最后堆了两个雪，眼睛是宋观识从酒店自助早餐里拿出来的一小袋红枣，嘴
是小树枝，弯一弯，填进雪的脸上。
林月盈还从
袋里摸出自己一个带着小花花的发夹，
在其中一个雪的上。
秦既明站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妹妹的动作。
红红指着完工的俩雪，煞有介事：“雪哥哥，和雪妹妹。”
宋观识提出异议：“为啥是兄妹？一般不是雪爸爸和雪妈妈吗？”
红红说：“可能因为我有哥哥吧。”
“不对，”宋观识说，“我也有哥哥啊，你也有爸爸妈妈，这个理由不合适。林月盈也有哥哥，你问问她，第一反应是哥哥和妹妹，还是爸爸妈妈啊？”
林月盈诚恳地说：“不好意思呀，宋观识，我爸爸妈妈离婚了，我从小就不和他们一块住。”
宋观识愣愣。
片刻，他说：“对不起啊，月盈。”
“没事没事，”林月盈笑，“不怪你，你这不是也不知道嘛。”
她走到雪面前，拍了拍那个没带花、男雪的额。
“那就别这么纠结了嘛，就叫他们亚当和夏娃，或者，
娲和伏羲，”林月盈的手贴着雪脑袋，亲密地蹭了蹭，她转脸，对着他们几个粲然一笑，“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
上帝创造出亚当，又用亚当的肋骨制造夏娃，他们在伊甸园中吃了禁果，合二为一；
娲和伏羲为了生灵的繁衍，虽是兄妹，却也结合，孕育生息；
更不要说
本称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这对兄妹因为
而结合。
“无论是哪个民族、哪个国家中，都有这么多关于兄妹繁衍子嗣的话传说，”林月盈说，“即使兄妹，也是。”
红红夸张大叫：“啊，虽然如此，有哥哥的真的听不了这些，一想到就竖起汗毛。”
秦既明视线下，林月盈也用力地拍拍自己的手臂：“啊，真的，我现在起了好大一层
皮疙瘩。”
秦既明只沉静地站着，看林月盈和她的同龄，亲密地凑在一起，兴高采烈地讨论着该怎么装扮这俩雪，他们已经决定给它们取名娲和伏羲，并打算把这对雪修饰得更漂亮些……
秦既明忽然想到小时候的林月盈，也是如此。她的绪变化很快，上一秒可能还在开开心心、蹦蹦跳跳，下一秒就会因为忧伤的故事节或目睹一朵花被折断而伤春感秋，难过流泪；和朋友吵了架，不到半天就又能和好，毫无芥蒂。
她的和恨都分明，也都不长久。
秦既明早知如此。
握着林月盈的保温杯，里面沉甸甸的水，微微摇晃。
白雪漫野，白桦林寂静无声，风吹，卷起一层簌簌的雪，如一份怅然若失的庆幸。
长白山之旅结束，回程的贵宾候车室中，睡眠不足的林月盈躺在沙发上睡觉。沙发不够大，也没有合适的准备，他们提供的那个不好，林月盈嫌弃太软，不能提供更好的支撑，还是枕着秦既明的大腿。
其余两个也好不到哪里去，红红瘫在沙发上，眼放空，研究着贵宾室的墙纸花纹，宋观识还在吃，以迅猛的速度快速消灭面前摆着的一盘红提子。
林月盈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
她睡觉前还在玩着手机，枕着秦既明的大腿睡着，手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