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呓语声,上下牙齿磕碰的撞击声,让这稚的声音断断续续,无比可怜。
众心都为之一紧,姜月见急忙钻进帐中去,握住了楚翊的小手,“英儿,母后在,在这儿,你疼么。”
实在担心孩儿咬伤了舌,姜月见不假思索将自己的食指送了过去,让他咬自己指节,可楚翊就算是疼得厉害,也不会张牙咬母后,他浑身直抽搐着打哆嗦,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往外泄。
“父皇,朕好像看到父皇了……”满殿悄然,诚惶诚恐,惊诧至极,病榻上的小皇帝又哭又嚷,手不停地攥紧,又松开,再攥紧,“母后,朕是不是要跟父皇走了……”
姜月见强行包住他的小手,厉声道:“绝无可能!他若敢来,母后提着剑便将他打出去!英儿,你切莫胡思想,你会好起来的!”
说罢,太后凤眸更见天威,一眼横扫过去,满殿寂然瑟瑟,匍匐着不敢吱声,太后越过一道道拱伏无违的背脊,眸光凝滞在了最后,那个正弯腰不慌不忙拧毛巾的青年身上。
她一眼便认出:“苏探微?”
苏探微将毛巾绞,听太后叫唤,他转过身,腰背还是那样虔诚地弯着:“太后娘娘。”
姜月见心里异,“你——”
“让臣一试吧。”苏探微十拿九稳地上前几步,手中还握着那刚刚绞的雪白毛巾。
姜月见不知为何,竟退让了一步,留足了空间让他能够接近楚翊。
苏探微蹲在了病榻前,将冰凉的毛巾搭在了陛下红得触目惊心的脸蛋上。
“你知道陛下是何病症么?”
太医院这么多能,却无一个敢担这个险,他一个新来的司药,居然有这个本事?姜月见将信将疑。
苏探微屏息凝,从身旁取着银针,澹然答复:“是小儿热症惊厥,很常见。”
他握住了楚翊的小手,仔细端详了起来,这小孩儿的胖手跟一坨棉花似的,看着肥圆,实则握着轻飘飘没几两,皮肤雪白细腻,仿佛能看透里纤细的血管,这时姜月见才发觉苏探微的色有了一丝变化,凝重了一些,姜月见不禁心一提。
“棘手么?”
“太后放心。”苏探微找到了虎上的
位,银针缓慢旋转刺
。
那一瞬间,姜月见感到那根明晃晃的银针仿佛是扎在自己的身上,她的额角一抽,不由地倒抽一凉气。
楚翊自呱呱坠地以来,从来没遭过这样的罪!
她疼得揪心,寝殿的宫太医等得惊心,唯独那小苏司医施针的手法竟一丝不
,谨而又慎,在几下针刺放血之后,病榻上风停雨歇,陛下恢复了智,不再嚷嚷着看到先帝了这样吓
的话。
苏探微舒了一气,将银针还去,起身半跪上床榻,双手叉起陛下腋窝,将他抱着侧身躺下来,为他松开衣襟,缓缓地揉捏胸
过血。
“无碍了。”
这个姓苏的年轻,不知道为何,今
是第一天上值,突然有了一锤定音的秘力量,让
说不清缘由,却莫名信服。
他微微一笑,“隋太医,这下可以去开方了,就照风热病症抓药,不会有错。”
小皇帝被揉得怪舒坦的,虽然还烧得迷迷糊糊,竟发出了一两声享受的哼哧声。
满屋子都放下了悬着的心,恢复笑容,姜月见也是捏了一把汗,终于恢复镇定,扭脸便挑眉呵斥:“没听到小苏太医的话么,还不速去!”
隋青云即刻谢恩,领一亲自去抓药。
姜月见扯开帘幔,也单膝跪上床榻,“苏太医,哀家来吧。”
苏探微为太后腾出空地儿,在太后为陛下推拿位时,善意且谨慎地出言提醒:“太后,微臣微末之身,刚
太医院,仅仅只是一名司药而已。”
姜月见不满地蹙了娥眉:“哀家见你,比那一些饭桶医术高明许多,即起便升任太医来吧。”
她垂下眸光,仔细观察着小崽子的反应,这会儿他倒是不舒坦地哼哼了,整个跟喝醉了似的脸上挂着甜美到诡异的笑容,她不禁心里痛快地呸了他一声,却久久没等到身后回应。
疑惑地皱起眉,只见那身如孤竹的少年太医,双臂朝着自己一揖而下,正色万分:“谢太后恩典。”
姜月见也是一愣,突然想到这是大业今年新科的殿元,文中佼佼者,若太医院,今生的仕途也就是五品顶天了,而他本该是大有所为,可展鲲鹏图南志向的可造之材,却因为陛下玩笑戏言,和她的帮腔,生生给这个年轻
拗断了青云之路。
也就是如今天下太平,河清海晏,官员们无尸位素餐,都恪尽职守,朝纲才得以稳固,否则她和陛下出了很多昏招,桩桩件件都值得被言官唾骂。
也要感激那个短命的,他虽是犟牛,为了抵御外侮把自己命搭了进去,但他昔年为政勤勉,选贤举能,注
了不少新鲜血
,这偌大一个王朝,在突如其来的丧主之变后才得以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