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在武威城外的雪原上，用手中的佩刀，砍杀了最后一名胡
骑兵。
风一阵紧，雪沫弥散了天地。
他的刀, 刀剑淌下淋漓蜿蜒的鲜血, 沿着刀身一缕缕地坠
雪里, 竭力的天子坠了血色与雪色之间, 被风雪埋了个
净。
当他再度醒来时, 却成了胡羌牧民兽笼里的战利品。
这些胡羌百姓, 平
里可能随军南下, 以愚弄劫掠他为乐，并将看上的汉视作自己的私有物困在兽笼里，带回他们的帐篷。
楚珩所待的那个兽笼里，有不少都是汉家子民，他们骨瘦如柴，蹲在囚笼里，因为被长期殴打，一个个形销骨立，遍体鳞伤，眼是惊恐到近乎麻木的。
原上徐徐吹起的微风，惊动了远处的牛羊，牧发出一声
哨，大批的马匹从远处狂奔而来。
那里的天高旷而空
，仿佛除了连片层云，不剩任何。
楚珩那一瞬间明白了自己身在何处。
他身上没有一丝气力，腰间被胡刀锋划烂的伤才了血，因为身上失血太多，他连吃饭的力气都已经不剩下。
身上御寒的衣物，只剩下一堆败絮，仍在不断溢出，随风起飘散出去。
背水一战之前，楚珩为了鼓励军心，将自己身上的玄氅换给了一名年过花甲的老兵，换上了他的
旧寒衣，天子如此与军民同甘共苦，最后也已三千残兵杀出了三万之势。也正是因此，楚珩身上的寒衣仍是那名老兵的，胡羌的牧民将他捡回去，应该没有认出他的身份。
这些牧民看起来不过是散兵游勇，不成气候，等他歇息一些时，找到机会便能脱身。
然而也就在他感到将要松一气之时，他的眼睛，霍然发现，同笼的十几个，在他们遍布脏污的
发底下，被毒辣的烈晒得泛红的面孔上，每一个，他的脸上都有一块黢黑的狼
图腾。
楚珩的瞳孔急遽一缩。因他突然察觉，原来自己的脸上也有些微的疼痛之感，只是因为刚醒来时太过意外，意识茫然，没有立刻感觉到。
图腾。
那不是汉的。
是每一个胡羌脸上都会有的，狼。
在他，大业天子的脸上，烙印上了属于胡羌的狼图腾。
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