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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夫子讲学之时，为何你却在山野处泡澡？”李晞反唇讥讽。
陆宁据理力争道：“我是请过假了的，怎和你一样？”
“请假？”李晞故作恍然大悟状，“原来泡澡戏水也算一个请假的理由？也不知是书院管理太松懈还是你撒谎骗了夫子啊？”
她请假的理由当然不是下山洗澡，而是生病。自二月进学，到现在两个月了，她只能在房间里用木桶洗浴，与过去家里的浴池比差太远了，她都没能洗过一个舒服的澡。今
让文儿留在房中给她做掩护，她这才偷溜下来洗个澡。为了避开书院，她刻意选了这处离书院很远同时又极为偏僻荫蔽的地方，谁知道这样都能被
看见？
陆宁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只恶狠狠地瞪他！
像只炸了毛的小猫儿，可怜又可
。李晞笑出声，喝了洗澡水的不适感略消解了些。
有山风吹过，陆宁身上的白袍子
啊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把衣襟拉得更紧些。
她也过于纤薄了，李晞色玩味儿，不紧不慢道：“桃蹊书院倒是别具一格，竟派了个小孩儿做堂长？”
陆宁：“堂长乃则学优者为之，你不服么？”
李晞嗤笑一声，“‘优’？是指撒谎还逃课来泡澡的‘优’吗？”飞扬的眉眼中带着挑衅。十五岁的年纪，也是恣意锐气的年纪。
她刻意不想提洗澡这事儿，偏这家伙一再得提！
她那双如泉水浸泡过的眸子黑亮黑亮的，葡萄子一般可水润，瞪眼也毫无威胁力，——让他忍不住就想再逗逗她。
李晞双臂闲闲得抱着胸，“大约是长乐山上伙食太差了吧，你这堂长，长得像豆芽菜一般。还是不见光的那种。”
果然，她气得咬了唇，眸子愈发水润，好像要哭了似的。
片刻后，陆宁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到底姓甚名谁？莫非不是书院的？” 这很是面生。若真是书院的，不会不认识她才对。
李晞笑罢，拱手：“在下李晞，虽然现在还不是书院的，但马上就是了。”
密林筛下稀疏的光，照在某十分欠揍的笑脸上。陆宁讥讽道：“你这等
出恶言的轻狂之徒，怎进得了桃蹊书院？”
李晞不屑地勾勾唇角，“有本事去找山长那里告状呗，倒要看看你堂堂堂长多大能耐。”
陆宁拿了自己的衣物，转身就走。
“再见呀，堂堂……堂长~”
李晞挥挥手，目送她的背影，心道，大约是气得狠了？这小儿的脸蛋儿，倒比此刻树梢上的怒放的桃花还要艳。
踏过苍翠山林，又穿过重重桃花，再行小半，主仆二终于看见桃蹊书院的大门。
雪白石阶一尘不染，百步高的石阶之上是一座巍峨的山门。山门上的四个刻字遒劲有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跨过山门便是闻名遐迩的飞花台。一块两尺来高的巨大石碑，上面古意沧桑，是已作古三百多年的思想家、教育家张载的题词。一旁有数株枝桠遒劲的桃花木，风一吹，下雨一般纷纷扬扬，洒下一片
瓣飞花。
李晞的视线落在石碑背面，那里张贴了一份策论答卷，题为《治安策》。
卷上行
如泼墨般挥洒自如，内容却严谨细致条理分明，有几处
妙论述实让拍案叫绝。
李晞赞叹之余，心道，桃蹊书院不愧是当今第一书院，倒有些水平。也记下了答卷末尾的署名：陆宁。
有典谒上来引李晞去见夫子。这典谒也是书院的学生，名唤叶伽。叶伽笑道：“这是三月里我等进学考试时考评最佳的文章。陆公子年学富五车，年不过十三，却以江南诸府第一的成绩被
格遴选
学，委实让敬佩。”
桃蹊书院的学子都是从各地私塾中择优者收之。学时还须通过进学考试，若是表现不佳仍会被拒之门外。
大约说到兴
处，叶伽中无限仰慕，又接道：“不止如此，陆公子如今还担了堂长之职，督视课业，赏罚分明，颇有威望。”
李晞一顿，“敢问这位公子，如今书院中有几位堂长？”
“只有一位。”
李晞笑道：“……如此。那这位陆公子倒是很有意思。若是有机会，我定要结
一番。”
叶伽点称是，又跟李晞称赞起陆公子的书画来，俨然是陆公子的狂热崇拜者。看来，陆宁在学子中颇有威望，此言非虚。
书院占地极广，大小院落，错落有致，佳花名木，姿态各异，碑额牌匾，比比皆是。叶伽引着李晞二一路分花拂柳，约摸半柱香时间，到了林夫子居处。
林夫子是书院的主讲之一，还负责学子们的进学考试。见了李晞，倒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李公子没赶上三月学的时机，如今不远千里来了长乐山，除非有足够的才华可以打动本夫子，否则本夫子是断不会收你的。”说着便吩咐叶伽把考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