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被下缩了缩,很是拒绝看着裴砚手中的汤药。
这次的药碗比前几大些,裴砚先喝了半碗,这才递到林惊枝唇边。
汤药苦涩,林惊枝根本拒绝不了,就连如同在河东裴家那样,偷偷把汤药倒进窗边的雪松盆景里也不行。
也不知裴砚使了什么法子,她但凡少喝一,他都能知道。
她若敢趁他不在府中,拒绝喝药,他是能连夜赶回惊仙宅中,用唇再狠狠喂她一次。
林惊枝想到他对于她喝药这件事的执着,虽然心底发寒,但依旧只能屈服,忍着翻滚的苦涩,把剩下半碗汤药喝掉。
裴砚伸手,塞了一个蜜饯进她软软檀中。
等林惊枝咬完蜜饯,裴砚又去桌上端了茶水给她漱。
屋中灯烛,不过豆大,林惊枝喝了汤药不久,就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裴砚冷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今怎么不见孔妈妈?”
侧躺着的林惊枝猛地睁开了眼睛,所有的睡意霎时退得一二净,她衾被下蜷着的指尖微微地发抖,只觉裴砚呼吸拂过她白皙后颈,浑身寒毛炸起。
偏偏他音色炽热,是令她没法忽略他的存在。
“孔妈妈娘家侄儿添丁,同我告假几,归家去了。”林惊枝尽量平静声音道。
裴砚略带粗粝的指腹,从她娇的耳垂抚过,他鼻息又
近了一些:“是么?”
“家中添丁的确是喜事。”
林惊枝咬了下唇:“嗯。”
好在裴砚没再问什么,可这一整夜,林惊枝怎么都睡不安稳,夜里噩梦连连,她又不敢随意翻身,僵躺了一晚上的身体,终于在天蒙蒙亮时,才勉强睡过去。
翌,等林惊枝睡醒时已接近晌午。
“晴山。”
“老在。”推门进来的却是孔妈妈。
孔妈妈带进屋伺候林惊枝洗漱,等给她梳
时才压低声音道:“少夫
代老
的事,老
已经办妥了。”
林惊枝点了点:“家中侄孙如何?”
孔妈妈松了一气,欢喜道:“虽是
胎,却是个厉害的小子,生得胖实,好养活的。”
孔妈妈说着,从袖中小心掏出个荷包,有些不好意思道:“少夫赏了那么多东西,家中也没有什么能送给少夫
的。”
“侄媳亲手绣了个石榴花样子的荷包,里
装了花生、瓜子、莲子,希望带一带喜气,少夫
能早
怀上和郎君的孩子。”
沾喜气这种做法,无论是百姓之间,还是世家贵族里,都是极为流行的。
前一世,林惊枝为了求子,更是不知试了多少法子。
她视线落在孔妈妈手中的荷包上,心底苦笑一声,大致这辈子,她是不可能再有孕了。
此刻却又不想辜负孔妈妈的好意,和那位侄媳月子中给她绣的荷包。
林惊枝轻轻垂下眼帘,挡去眸中冷意,随道:“那就麻烦孔妈妈,随便找一处放着。”
“是。”
林惊枝却没料到,孔妈妈直接把荷包挂在了床榻最显眼的金帐勾上,晚上裴砚回来时,冷白指尖捏着那荷包,敛眉打量许久。
也不知上绣着的花纹,和荷包里装着的东西,会不会让裴砚误会是她在求子。
林惊枝蜷在袖中指尖颤了颤,她想了想,为了避免越描越黑,还是闭不谈比较好。
可等到夜,她才躺下不久。
裴砚忽然伸手,结实的手臂把她纤瘦的身子抱进怀中:“你现在在喝药。”
“我们必须禁房事。”
“等你身子骨调养好后,孩子总会有的。”
林惊枝的身体明显一僵,连唇色都白了几分。
她死死咬着唇,忍着喉间苦涩,明明是他让给她喝的避子汤,他现在却告诉她
后定会有孩子。
林惊枝只觉得嘲讽,她闭着眼睛装作已经睡着的模样,并没有理会裴砚。
等到第二清晨,裴倚怜早早就来惊仙宅中寻林惊枝了。
“嫂嫂,你可让定了酒楼?”
“我听外说,今
殿试后,陛下会敲定前三甲。”
“状元、榜眼还有探花,到时会骑着白马从宫中出发,绕着汴京城游行一圈。”
林惊枝脸上浮出一个淡淡的笑:“那你与我说后,我就早早派
去定了酒楼雅间。”
“不过回家时,你可别说今我带你出府去玩了。”
裴漪怜眼中带着羞涩点了点:“我自然不会说的,母亲若是知道了,那还不罚我跪小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