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寒
沈青棠还没注意到魏珩面上的不悦, 只是想把令惊喜的际遇也分享给他,“我直接告诉你吧。”
她忍不住撑着手肘凑过来, 才被泪水洗过的眸子清澈明亮, “他呀,是我自小在燕京的玩伴,一别十多年了, 哪知刚好就在那天遇到了, 缘分也太巧了是不是?”
听到玩伴一词,魏珩面色微滞, 心里忽然像被什么小针扎了一下,怪膈应的。
原本以为, 那只不过是个素不相识的客商, 没想到竟和她还有如此羁绊, 渊源倒是远啊。
他微扬起眉尖, 转过, 对上她那双带着笑的眼睛, 总感觉像是有什么属于他的事物被旁
挤占了,心
一阵滞涩,不快得很。
“……嗯?”见他没有答话, 对自己这个惊天的遇似乎反应平平,沈青棠自说自话的,面上的笑意也有些撑不下去了, “你不开心啊?”她歪过凑到他面前, 小声地关切道。
“可是, ”沈青棠立即挪到他身边, 以手托着脸, 像朵花一样笑得阳光明媚, 似是有意要哄他开心,“要不是他出手相救,带我回京,我现在只怕还滞留在太原,没法这么快见到你呢。”
魏珩沉眉看着她,不禁有些欲言又止。
其实若没有那个客商,他早在前些天的那个清晨便能见到她了。只不过,被抢包袱一事,他确实无法立即赶过去,不能像那个
一样护着她。
许是越想越有些偏了,魏珩顿了顿,忽然皱起眉,又回过来了。
他为何要同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计较这些?
北镇抚司那些堆积如山的案子可就已经够他劳心了。
想至此,魏珩抬看了眼外面的
,寻思着,确实也出来挺长时间了,得快些将她的事
处理好才是。
他垂眼看向她,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没来由问了句,“你现下住在哪儿?”
撑在桌案上的沈青棠眸光微闪,对他问的这些问题倒也都乐意回答,“哦,这不是昨晚才从太原归京的嘛,一时也没有好去处,就先暂时住在我那个玩伴家了。”
闻言,魏珩的眸光倏地暗了几分,但很快,又恢复了如常,仿若一池无风无波的寒潭。
这答案,说意外,但好像又在理之中,说不意外,却似乎又有那么些刺耳。
魏珩思索片刻,拂袖站起了身,看向她,唇边牵起了一丝没有暖意的微笑,“是么,那还挺好。”
确实挺好,他也不用再思量该将她安顿在哪里了,倒是给他省了一桩心事。
“你既已看到我了,那没什么事的话,便先回去吧。”他说着,作势就要出门。
“哎,”沈青棠不知他这又是怎么了,赶忙跑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见少年沉着面色转过了,一脸等她下文的模样,她又稍有些语塞了,下意识侧
避开了他的视线。
“那个……我好像,没太懂你的意思。”她攥紧指节,笑了笑,唇齿还有些涩,“我不是,都找到你了么,那我还去哪儿啊,不是要跟你待在一块儿么?”
她越说声音越小,试探着抬看了看他,不明白他怎么翻脸比变天还快,笑道:“我刚刚还说,要像从前那样的呢。”
见他一言不发,她抿了抿嘴唇,又道:“其实刚刚进这个屋子的时候,我就盘算好了,后我可以去附近的医馆找份工,那样我们就都能挣到银两了,然后你放工回家了后,我也可以给你做好饭,我们就像从前那样……”
从前,从前。
魏珩每听到这个词,心里便只能徒添一些难以企及的怅然和烦闷。
不是所有都像她一样,身上毫无重担,可以随心所欲地过着
子的。
他的身份和所陷的朝堂渊,并不容许他和她再有任何牵扯,兴许有什么
同他结了仇,要顺藤摸瓜,拿她来开刀或是做要挟呢?
若他只是个籍籍无名的乡野布衣,那或许倒还可以陪她消磨消磨时间,但显然,他并不是。
在权衡利弊方面,魏珩向来十分冷静,哪怕有再多感之外的
扰,都可以被割舍。
他微微皱起眉,看了沈青棠许久,脑清晰地挣开了她的手,语气冷淡又有些为难,“北镇抚司事务繁忙,你老是在我面前晃悠,会妨碍到我办公的。”
沈青棠提起一气,忽然像哽在喉中,说不出话来了。
“……我不会的。”她哑然片刻,乖乖说出了一句带着点哭腔的允诺,小心牵了牵他的衣袖,像是在求他别赶她走,“我知道你们都很忙,偶尔还会被派到外地去执勤,是吧?”
“我可以等你的,你要是太忙就可以不用回来,要是哪天累了,或者想吃家常菜了,那你就回来歇歇,我都在的。”
她那软软糯糯的鼻音,既执拗又惹怜,就像是黏在他身上,怎么甩也甩不掉了。
“你觉得这样耗着有意义么,万一我很久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