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骤然坐起来,几乎气得发抖:“你愚笨,我看你是聪明过了
了!咱们家是什么
家,还犯得着去跟皇家结亲来换荣宠么?你明知道小五是要和安宁丫
成亲的,你就在御前,为何不阻拦?就是怕圣心猜忌你吗?”
顾文堂微微一怔,便见太夫从床
拿出晏安宁给她缝制的香囊,竟是眼眶发红:“这么好的丫
,你一声令下,就乖乖地在佛堂给我绣了好几个月的佛经,每个字都花了心思,我都生怕她眼睛熬坏了!她待明钰,也是悉心教导,未曾想攀咱们家什么,你就算不看僧面也该看佛面,就这样应下宫里的请求,你叫她
后怎么做
?那公主若是个蛮横的,成了亲还得把她赶出去不成?”
噼里啪啦的一大堆,顾文堂都听得愣了。
半晌,才反应过来,娘原来是在为安宁抱不平,冲他发了这么一通火,责怪他在这件事上没有尽心尽力。
顾文堂的心就有了一丝微妙的复杂。
没想到,娘竟然这么喜欢她。也是,乖乖巧巧,不吵不闹,生得娇艳得如同花骨朵儿,又能静得下心来做绣佛经这样的事,哪个吃斋念佛的老
家会不喜欢呢?
想到这里,顾文堂的唇角不免又染上了一丝笑意。
太夫觑着他的色,顿时觉得更伤心了,喃喃道:“可怜的丫
,此时也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顾文堂见状,总不能为了这桩事真把娘气病了,只好道:“陛下赐婚,是有原因的。”
太夫怔了怔,坐直了身子:“什么原因?”
“您听了别生气。”
太夫微微敛眉,脸上那些
绪顿时一扫而空,表
变得肃然:“你这话什么意思?”
“惠乐殿下……昨夜在后宫被诊出了身孕,孩子……是小五的。”
哗啦啦一阵响,正好走到珠帘后准备偷听他们讲话的顾文堂震惊得将母亲的珍珠帘子扯了好几根下来。
怎么会呢?
阳安侯百思不得其解:小五不是声声非晏家丫
不娶吗,怎么会去主动招惹守寡的公主的?
太夫也是睁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
却原来,真不是天命难违,真是他们顾家对不住安宁丫
。
一时间,老家竟是潸然泪下。
天爷啊,这可如何是好?
*
顾昀跪在祠堂的蒲团之上,脸上残留着顾文忠怒极时留下的掌印。
他的是木然的,眼里几乎没有了采。
一夜未眠,他已然想清楚了,这件事,定然是他的好三叔给他下的绊子。当时他亦步亦趋地跟着皇帝离开,为的就是确保这道旨意能顺利下下来,消除皇帝的所有顾虑。
但他没法辩驳。
因为,不管三叔先前是怎样弄虚作假的打算,现下,他有了真正的把柄——魏永嫣,的确怀了他的孩子,甚至已经有三个多月了。
这是天大的丑闻,却是直到素来对他亲善的父亲怒气冲冲地劈盖脸一顿骂时,他才知晓的。
为什么,他明明中了状元,明明一切想要的就近在咫尺了,却沦落到如此地步?不仅太夫那边派了
训斥他,命他跪祠堂,连父亲,都对他露出了彻底失望的
。
他连姨娘都没能留在身边,现下还要失去父亲的信任么?
顾昀打了个寒颤,不,他不要这样!
还不到绝路,他不能就这样放弃!
“父亲,此事,确实是我的错,但其实,也不能全怪在我上。”他叹息一声,向父亲叩首,
隐隐有些难忍的委屈。
皮相确实是惑的好手段,阳安侯厌恶的眼顿了顿,不耐烦地问:“如若不然,还能是旁
你去攀公主么?”
顾昀只好将自己在魏永嫣府上中药的事委婉道出。
反正他说的也是实。
而且,自从那以后,因为重活一世的缘故,他并未和魏永嫣有任何亲密的往来。这一点,有心之下,都是可以查证的。
闻言,顾文忠的色果真有了动摇。
“当真?”
顾昀苦笑:“儿子岂敢欺瞒父亲?这事太过荒谬,我自己都不敢信,只是后来见殿下并未要我娶她,只以为她是一时兴起,又因这到底是丑闻,便只好惴惴不安地搁置了这件事。谁能想到,一回的错谬,便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我对不住表妹,眼下,只恨不得以死谢罪。”
圣旨已下,他是定然要娶魏永嫣的,按理说,夫同为一体,他不该在亲长面前说她的不是。可眼下的顾昀,已经有了几分歇斯底里的疯狂,对魏永嫣只有怨愤,并无半点怜惜,说起这些话来,也丝毫没有觉得异样。
“这倒是不必。”顾文忠皱了皱眉,摇道:“看来,殿下是觉得你金榜题名中了状元,有利用的价值了,才会留着这个孩子,否则先前月份浅的时候,也可以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