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姝儿!”孟皇后蹙眉斥她一声,“那是你二姐姐,这是你七妹妹,家好心来看你,你还不领
?”
楚姝嘟嘟囔囔的,继续抄书了。
楚言枝安安静静坐了好半刻,才将视线稍稍挪过去,看向楚姝正抄的书。
她还不曾习字,娘亲去年才教会她握笔,写“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拾”几个数字。她倒会背一点千字文和几首李白、杜甫的唐诗。楚姝抄的东西,她并不能完全看懂。
“今怎么没去慈宁宫?”成安帝拂开那碟做成六瓣莲花样的五色馅心糕,语气低沉地问孟皇后。
“姝儿总静不下心,我得看着她抄书。”
“哎呀母后,您难得陪我,就是为了陪我抄书吗?”楚姝再度泄气地搁下笔,她身侧的阿香忙将笔山摆正,以免墨汁飞溅到书页上。
楚姝心里明白,若非她被禁足坤宁宫,母后不会这个点了还留在东暖阁,父皇也不会一下了早朝就过来。他们虽为夫妻,却总见不到面。
“不看着你,你何时能抄完?别等到了冬至节,家都在宴上,就你还点灯熬油地写。”
“那该怪父皇罚得太重了嘛。”楚姝转着细丝绢的手帕,小声嘀咕道。
成安帝被她逗笑了:“听听,抄那两卷书一共才几个字?”
孟皇后嘴角抿出一抹微笑,目光和蔼地看着娇俏动的楚姝。
阿香给楚言枝端了茶,楚言枝细细吹着,一小一小
地抿着喝。
茶气缭绕,楚言枝的视线有些模糊。她指腹摩挲着青花瓷盏上雕蝶戏丛花的玲珑纹案,思绪的,
绪也
的。
楚姝一边懒懒地抄着书,一边语调轻快地说着俏皮话,帝后二时而嗔怪她,时而耍笑她,气氛和谐极了。
约莫着快到用午膳的时间了,楚言枝喝完第三盏茶,在他们三笑语的间隙起身请辞:“美
应该要醒了,枝枝得回去侍奉美
用膳,下次再来向皇后娘娘、皇帝陛下、三殿下姐姐请安。”
她分别朝他们福了三福,孟皇后点点,停顿片刻道:“你们重华宫素来少与别宫走动,听说
手紧缺得很,是本宫疏漏了。碧珠,去挑两个手脚麻利、心思伶俐的宫婢跟着七殿下回去。”
“是。”
碧珠从孟皇后身后走下来,引楚言枝往外走。她从守在殿外的一排宫婢里挑了两个分别叫疏萤、知暖的,一直送他们走到内门外。
疏萤长相标致,柳叶眉、杏仁眼,气质沉静。知暖举止轻盈,眉眼带笑,主动要来搀扶楚言枝下台阶,还问她的车辇停在何处。
红裳在楚言枝另一侧走着,见知暖扶楚言枝胳膊的手细修长,默默捋了捋袖子。
疏萤过来和红裳搭话,红裳笑着应了,视线却落在楚言枝身上。楚言枝走下两步台阶,停了脚步。
她回看向红裳,朝她招招手让她快点跟上,又看向那个仍然站在内门外的红袍太监。
只有这个太监与其他太监不同,穿的衣服规制高,又是陪同陛下来的……他是司礼监的太监吗?
楚言枝想起江贵说的话。
——只有东厂的能开狼
的笼子。
东厂厂督由秉笔太监提督,而秉笔太监又受制于掌印太监。楚言枝分不清他到底是哪一位。但不论是哪一位,总能和东厂的搭上话。她拉了拉知暖的袖子:“他是掌印公公吗?”
知暖回看一眼,笑道:“汪公公哪有这么年轻?那是今随龙值班的秉笔钱公公,他还提督东厂呢!”
她压低了声音,在她耳畔道:“就是汪公公见了他,也得礼三分呢。”
楚言枝悄然琢磨着。没想到她今不仅见到了皇帝陛下,还见到东厂厂督钱锦。
她不好再去求三姐姐,但除了三姐姐,她不知道还能求谁。
既然如此,那不如直接去求他。反正不管怎么说,太监是才,她是主子,就算他不同意,也不能太落了她面子的。
想定了主意,楚言枝提起裙摆,忽然往回走了。
知暖差点没反应过来,疏萤与红裳对视一眼,忙跟了上去。
楚言枝在钱锦面前站定,开门见山地问:“你是钱公公?”
钱锦垂眸看她。小公主身量尚小,厚厚的冬衣在她身上并不显臃肿,倒显得玉润可,仰
同他说话的时候,红唇间还会隐约露出几颗小
牙。
他稍稍弯腰:“是,七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楚言枝没想到他会这么好说话,揪了揪衣角,声音反而比刚才更大了些:“你可以借我八个吗?”
钱锦觉得有意思,用哄孩子的语气问:“为何呀?”
“我想开一个千巧笼。你可以借吗?”
钱锦捻磨着金顶三山冠系带下的垂珠,遗憾道:“才今
随龙值班,可走不开呢。”
他竟然同意开!且也不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