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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殿下，您月信来了。”
殿下反应平淡, 不像收到那只笔洗时看很久都没松手，狼
虽然早有预料，心里还是不免失落。
方才的话题因为狼回来而中断了, 见楚言枝还一脸若有所思，对狼带回来的礼物都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姚窕笑着喝了
茶，让红裳将那太湖石笔山拿来, 仔细看过一番后，真心实意地夸了句狼眼光很好。
狼颊畔抿出了笑涡，但视线仍落在楚言枝身上，及时给她递上要用的漱茶, 似乎还
地等着她主动对自己说话, 问起他这一天出去的见闻。他有很多话想对殿下说，但殿下此刻看起来心
并不好，怕惹她心烦, 他不敢随便启。
年嬷嬷年纪大了，近些年好像老得格外快些, 姚窕心疼她，平时只让她陪在自己身边说说话，需要多
心些的事都
给了疏萤和底下提拔上来的几个宫婢安排。用完饭, 姚窕开始催她回去歇下了。
年嬷嬷不肯，还问姚窕和楚言枝明早可有想吃的早点，她早起了去厨房做。姚窕知道她是忙活大半辈子习惯了闲不下来，无奈地劝她别总起太早了。
年嬷嬷又笑着和她自嘲起来。
狼见殿下仍蹙眉想着事, 并不关心他在旁边做什么或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 见殿下没有需要他做的事了, 才走到坐在姚窕身边的年嬷嬷面前，掏出了一只小锦盒递去：“嬷嬷，这是师公给我的，我想送给你。”
年嬷嬷意外地看看锦盒，又看看他，疏萤和红裳都笑道：“虽是借花献佛，狼知道要孝敬嬷嬷呢。”
年嬷嬷忙抬手推回去：“呀，呀，这……这你师公给你的，嬷嬷怎么能收？”
狼把锦盒打开，拿出一只叆叇，弯身放到她眼睛前：“师公说这是给上了年纪视物不清的
用的，狼用不着。嬷嬷看看。”
年嬷嬷没见过这东西，本还眯着眼睛打量，半天没反应过来是要拿眼睛透过去往外看，不由局促地笑了，粗糙的手在两膝盖上揉了揉。
狼闭上一只眼，把叆叇放到自己睁着的那只眼睛前给她示意：“这样看。”
年嬷嬷这才接过了，学着他刚才的动作，往圆片外面一看，眉
瞬间舒展开来，惊喜道：“竟真能看清！啊呀，老婆子我多少年眼前没这么清爽了……”
狼把另一只也拾起递给她：“嬷嬷先试试看，明天我给它做一个支撑的柄连起来，像弹弓那样，就可以一只手拿着看了。”
狼细观着年嬷嬷的眼距，不想嬷嬷手背揩揩眼角，又是笑又是哭起来：“……真长大了。”
楚言枝将脑海中纷
的思绪放到一边，走过来抱住了年嬷嬷一边肩膀，看着那两只圆镜片，回想起自己似乎在父皇的倦勤斋里看到过。宫里寻常宫婢仆哪有机会用这样的东西。
她抬看正叠着手帕，想给嬷嬷擦泪，又不知怎么动手，因而显得格外无措的狼。
送这个嬷嬷，小隶很有心了。
楚言枝从他手里接了帕子，给年嬷嬷擦着眼泪道：“狼是乖孩子……嬷嬷对他那么好，他懂知恩图报的。”
年嬷嬷握了她的手，目光慈祥地看看她，又看看狼。孩子都长得太快了，好像昨天他们还一个拉着她的手说要吃嬷嬷做的兔儿豆包，一个咬着小木偶站在灶台前挥着锅铲问她这样炒对不对，怎么今天就一个长成了亭亭玉立的端庄姑娘，另一个就长成了能肩担万难的少年郎君呢？
明明这是她当年每天盼着看到的，盼小殿下长大，将来走出这宫墙，嫁给如意夫婿，快快乐乐自由自在地过完这一辈子；也盼着小狼长大，永远护在小殿下身边，跟着她走出去，做不回自由的狼，也至少做个开心的。
都别再回来了。
可真要临到这
，年嬷嬷又舍不得放开他们的手了。凭私心来说，她真不想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远，而自己被留在原地萎败成一颗挪不动根的树桩，任这
宫雨打风吹。她真想他们能永远在她面前长大，长大，永远长不大。
一流泪，年嬷嬷眼睛便开始发痛，她强忍住了，放开他们的手，推说自己确实累了，由小宫婢搀扶着回了厢房。
楚言枝送她走过门槛，侧身回往里看，便见娘亲孤身坐在椅上，两边柔和的灯光笼罩着她，她却眸光微怔，似也蒙上了一层雾气。
从正殿回兰心阁的路上，小宫婢在前掌灯，绣杏和红裳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绣杏指着天上的星星，问这是什么星，那是什么星，红裳有的能答上来，有的也不认识，后有的宫婢认识，又一个个抢答。一行这样走着，竟也不显冷清了。
楚言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