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枝困困地走出屏风,让红裳和绣杏扶自己回去睡觉。天天这么玩,一玩就是至少一两个时辰,他就不累吗?
楚言枝想到他小时候在笼子里的时候就怎么折腾都死不了,浑身是伤还能打死老虎,这恐怕是些怪怪的天赋。
这场雪从上午时分一直下到半夜未停,从马场回来后,余采晟就有些失魂落魄的。他躺在安国公府的值房内,把双腿靠到床沿,让从两只炭盆里鼓上来的热气烘烤着。年纪渐大,他这两条腿越来越受不得寒了,以前也就下雨下雪天疼得厉害,一瘸一拐走不好路,如今寻常天气也会疼得他夜里翻来覆去。
想到白天发生的事和江元帅说的那些话,余采晟更加难以眠,
脆从床上坐起来,盯着盆内烧至半夜已快燃尽了的炭。
那年大概也是雪天?也好像是春天,狼在辛大
的值房后院练轻功,踢下去好几片瓦,辛大
亲自上去修,也不知怎么闹的,辛小公子在众
面前掉了裤子,被嘲笑得直哭,不愿意从房顶上下去了。
大半夜的,狼这孩子抱着木
来找他,管他要厨房的钥匙,说想炒几个菜带酒上去哄辛鞍下来。他当时就想笑,毛没长齐的两个小崽子,还知道吃菜佐酒浇愁?
余采晟没给他钥匙,帮他炒了,还切了烧鹅和卤鸭腿,跟着他一起到屋顶上看那抱着胳膊在夜风里直发抖的辛小公子。
两个小崽子一个不会喝酒,一个不懂喝酒,叽叽呱呱半天,不知道吵的什么,他拿了酒坛子往嘴里灌,就坐在旁边看他们,又看看那棵越长越高的大松树,也不知道想什么,想着想着,忽然觉得他俩倒很像年轻时候的江元帅和辛大。
辛鞍长得和辛大挺像,狼
却算不上十足像……他像江夫
,尤其是眉眼,余采晟莫名觉得熟悉。
狼就是小世子吧。
可是怎么可能?小世子就死在他面前,鞑靼把他奋力掷到地上,举着剑往下刺,到死也没发出半点哭声……小世子是极乖的孩子。
狼也乖,余采晟一直觉得怪,他一个被狼养大的孩子,前面七八年都在茹毛饮血,为什么小公主只是稍稍养一养,他就愿意听她一切话了呢?
学了他的飞针术,会想办法帮他做饭、帮他洗碗;辛大让他学什么,他都好好地学,从不偷懒;有了想要的东西,他并不向大
或者小公主要钱,会自己想办法做……
小公主竟嫌他不懂事,这还不懂事?
远处有啼隐隐传来,约莫四更天了,冬
的夜格外难捱。
他得想办法看看狼背上是不是真有那颗痣。一颗长在腰间脊骨的红痣,米粒大小,血红血红的痣。如果真有,江夫
定能看出来他是不是小世子……
余采晟完全睡不下去了,拿起放在桌案上的空烟斗,猛地吸了一。烟斗没点,烟
都没放,狼
这
事多的崽子最嫌他抽烟了,害得他只能
抽气。
天蒙蒙亮,余采晟去马槽牵了马,吸气,一闷气翻越而上,出了府便要扬鞭往七公主府的方向去。
“小余,什么去?”江霖站在府门前,一手拿着三只不同馅的包子在吃,另一只手里还捧着粥。过惯了在北地顿顿咽雪饮雨的
子,他还真不适应老老实实坐在桌前吃饭。且现在家里一个身子不好起得迟,一个被关在柴房思过,他一个
坐着吃实在没意思。
“我,我出去跑跑马。”
江霖笑他:“不是不愿意骑吗?”
“是不愿意,但元帅亲自挑的,我哪能不给您点面子好好练。”
江霖三五下吃完包子喝完粥,把碗筷撂给身旁的小厮,唤把自己的马牵来:“一起去吧,这京城什么都好,就是
七八糟的东西太多,教
容易懒散。昨天本想好好活动活动,江炽又弄出那丢脸的事。”
江霖的脸色与语气都沉下来,跃上马后率先往前去。
余采晟忙跟上:“小将军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上过药了,死不了,三五天就能好。”
余采晟不作声了,昨天那二十军鞭,他在前院都听得清清楚楚,江元帅臂力不减当年。江小将军倒未出声,可要说三五天就把伤养好透,不可能。
到了昨天的马场上,江霖驭马踏雪疾驰,余采晟只能勉强跟上。江霖笑他这些年子过得太舒坦,快要忘记北地的风和北地的雪了。
跑出一身汗后,江霖终于觉得通体酣畅了,跟他一起慢慢踱回家,吃过午饭,又和他一起去后院柴房看江炽。
江夫心疼孩子,一直守在门边不走,端着饭菜想送进去,但想来是早习惯了,并不向江霖求
。
江霖开了窗,余采晟往里看了眼,昨儿还意气风发的小将军趴在地上,身下只有一层棉絮,炭盆放在柴房四角。
江霖把饭放到窗边,先责问他知道错没有,以后还犯不犯,足问了三遍,终于听到了满意的回答才让他自己起来把饭拿走。
江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