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一块木板，“
有两条腿，一左一右，分开站立……”
木板是削得规整的方形，毛刺都磨平了，尺余长，不知陈二郎从哪儿淘来的。她另一只手拿炭笔，写下一撇一捺，极清晰的字迹。
陈宝音看了看，很满意。给孩子们讲起字的写法，字的由来，每个字的故事。孩子们一边听，一边下意识去记字，不知不觉，时间就流逝了。
此刻，梨花镇。
雅信斋门
，站着一名蓝衣书生。衣衫整洁，脸容白净，臂上挎着一只菜篮子，向着街
张望。
不多时，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俊秀的脸上
不自禁地露出笑意。待看到最想见的那不在其中，笑意不由淡下去。
猜到她可能不来。
但她真的不来，仍是失落不已。目视着二哥二嫂走近，顾亭远打起
，待两走到跟前，拱了拱手：“你们来了。”
“你来得挺早。”陈二郎笑道，“老远看到你，咱心里就不虚了。”
顾亭远垂首：“惭愧。”
“惭愧个啥！”陈二郎一
掌拍他肩膀上，将他拍得颤了一下，才不好意思地收回手，“你赚钱养家，不靠家读书，咱敬佩你呢！”
希望以后金来也能靠自己读书。
“兄台折煞我了。”顾亭远羞愧道。曾经的他，全靠姐姐供养，这话让他羞愧得抬不起。
陈二郎便觉这书生真是实在，探往他篮子里瞧：“书带来了？拿出来我瞧瞧。”
顾亭远便取出两本书，递过去。
陈二郎接过来，先翻开上面一本，煞有其事地检查起来。
“拿倒了。”顾亭远想装看不见来着，但没忍住，提醒出声。
陈二郎愣了一下，随即羞得脸通红：“啊？啊？哈哈，是吗？我喜欢倒着看。”
孙五娘撇撇嘴，别开，不认识这个男。
陈二郎不识字，便只每页检查字迹是否清晰、整齐：“你读书多少年了？这字写得真不赖。”
虽然他没读过书，但家的字写得好看，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自六岁启蒙，而今已有十四年。”顾亭远答道。
这可真是读了大半辈子书啊！陈二郎肃然起敬。将两本书检查过，收起来，然后把钱递过去：“你清点一番。”
顾亭远接过，清点。
不是信不过二舅兄，而是宝音教过他，越是熟，越要仔细，万一说不清楚，更伤分。
“少了两文。”清点两遍，顾亭远抬起道。
陈二郎惊讶道：“不会吧？”
“我点了两遍。”顾亭远把钱串递过去，“兄台不妨再点一遍？”
陈二郎哈哈一笑，推过去道：“不必，我信得过你。”他揭开篮子上的布，摸索半天，忽然一挑眉，“漏了两文！在这里！”
拿出来，递给顾亭远。
“多谢。”顾亭远接过，跟钱串放在一起，用手帕包着，放进菜篮子里。
脸上没有多余的表。宝音说得对，熟之间才要更加仔细。否则，就会伤感了。二舅兄会觉得他粗心大意，他会觉得二舅兄昧他银钱。
钱货两讫，就该走了。但陈二郎叫住他道：“兄弟，你家住哪里？”
“何事？”顾亭远没答，反问道。
“以后再想买书，我好去找你啊。”陈二郎大大咧咧的，勾住他的脖子说道。
仍找他买书？眼眸微垂。
“在清水巷三十六号。”很快，顾亭远回答，“家门有株柿子树的那家。”
陈二郎笑眯眯的，又问：“那你叫什么？我叫陈二郎，是陈家村，没什么本事，就是朋友多，兄弟如果有麻烦事，尽管去陈家村找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结实的胸膛拍得咚咚作响。
顾亭远听着声音，心里羡慕不已，答道：“我姓顾，名亭远。多谢兄台美意。”
两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要散了。孙五娘着急回家，跟爹娘哥哥们说金来读书的事儿，而且她肚子饿了，想回家吃碗糖水煮蛋。
正要道别，就见顾亭远一脸钦佩地道：“能认得陈兄这等耕读家，乃顾某之幸。”
陈二郎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啥耕读家？咱家就我妹子一个识字！”
“这，这是为何？”顾亭远的脸上是真实的惊愕。上次他就猜测，宝音许是识字，今
一问，果然如此！
陈二郎刚要说什么，被孙五娘打了一掌：“走了走了！饿死了！”
“下次聊啊！”陈二郎立刻失去闲聊的兴致，匆匆带媳
回娘家。
顾亭远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遗憾。
挎着菜篮子，慢慢往菜市场走，思量着宝音识字的缘由。
这条街，他走过许多遍，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一心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