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想买一片良田,不为别的,只是做嫁妆。
去掉二百两,她手里还有六百多两。这些银子,她没打算分给家里。是谁挣的,就是谁挣的。
假如哥嫂要开饭馆,需要银钱周转,她会借给他们。打欠条,要还的那种。
“您也知道,我手里有多少银子。”陈宝音坦白道,“越多越好。”
村正点点:“我知道了。”
钱碧荷调配出了一味酸梅汤,很受欢迎,这阵子便在镇上卖酸梅汤,生意竟然比之前还要好。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摊位,大哥大嫂守一个摊子,二哥二嫂在另一条街上守另外一个摊子。
一个夏季下来,很是赚了些银钱。等到天气凉了,酸梅汤不再卖时,孙五娘也分了银钱,高兴得不得了。
“以后宝丫儿嫁了,谁给咱们分钱啊?”揣好自己那份,孙五娘随
说了句。
杜金花瞥她一眼,说道:“少不了你的钱。”
“兰兰还是小了些。”孙五娘往东屋方向看了一眼,又往西屋方向看了看,叹气道:“金来也是。不然,就能让他们替了。”
孩子们都还小,就算能够算清楚数目,可这是家里的买卖进项,给这么小的孩子弄明白家里的存款,很不合适。
“二嫂,你学不?”陈宝音看向她道,“你若是学,我教你。”
孙五娘一愣:“我?”
“咱们家得有个管账的。”陈宝音说道,“娘管钱,你管账,怎样?”
孙五娘从没想过,此时心中地动山摇,既震惊又动摇:“我,我能行吗?”
“二嫂怕学不会?”陈宝音便笑道。
孙五娘咬咬牙,说道:“哪可能?我生得出金来银来这样聪明的娃,我就不可能是个笨的!我学!明儿就学!”
陈宝音笑道:“那好,明儿吃了晚饭,我教二嫂。”
“咱宝丫儿真敞快。”孙五娘不由得感慨道。别的姑娘家,一提到嫁,就羞得躲开,不搭话。宝丫儿就不,她落落大方,还能提出教她算账。
杜金花瞥她一眼,说道:“就你这张嘴,别不敞快些,早被气死了。”
孙五娘不会说话,到现在也经常冲动,比如刚刚她就不该说那句话。陈宝音要嫁,她担心没
管账,私下里跟杜金花说就是了,何必当着陈宝音的面说?
被婆婆教训一句,孙五娘讪讪:“我错了,娘。”又看向陈宝音:“宝丫儿,别怪二嫂,二嫂没心。”
这话,叫气也不是,笑也不是。陈宝音便道:“我怎会生二嫂的气。”
杜金花不想看她,冲她挥手:“去去,睡你的觉去。”
孙五娘讨好一笑,然后拽着陈二郎走了。
陈大郎和钱碧荷也走了,陈宝音随后跟出去。
各散去后,杜金花关门,上床。
躺下后,久久睡不着。马上就到八月了,顾亭远要去考举了。他能考上不?考上后,会变心不?现在不变心,以后呢?
他做了大官,若是欺负宝丫儿,家里能给她撑腰不?
思虑着这些,她就睡不着觉。
此时,顾舒容也失眠了。
这几在给顾亭远收拾东西,他要提前去府城,准备乡试。
弟弟能考上吗?顾舒容盼着他能考上,没有比她更真心了,这是她一手带大的弟弟。
可是,她的烦恼也因此而来。
早先刚搬来时,她不胜其扰,放出话去,要等弟弟考中举后,嫁个好
家。她既担心弟弟考不上,她被
笑话。又担心弟弟考上了,要给她找婆家。
第9章 考中
昏黄的油灯下, 孙五娘坐在桌边,嘴里念念有声,手指拨打着算盘。
陈宝音托腮坐在一旁,目光望着豆大的灯芯, 双目出。
顾亭远三前已经启程了。他出行前, 特意来见她,跟她告别。那个登徒子, 厚脸皮, 非要她赠他幸运礼。
陈宝音没有针线送他,旁的又不知送什么好, 于是摘了片树叶送他。那,竟也珍而重之地收
荷包, 好似区区一片树叶是什么宝贵物事。
“等我回来。”他说。
等他回来, 若是中了,就要来提亲了。
她希望他中举吗?
回到陈家时,陈宝音一心为做个老姑婆打算着。譬如供两个侄儿读书, 给哥嫂出主意, 拉拔一家越过越好。
谁知从天而降一个顾亭远,一切都变了样。
噼里啪啦打算盘的声音在耳边不停响起,陈宝音换了只手托腮, 继续出。
此次倘若他中了,待到明年, 便要参加春闱。再中, 便要做官了。许是京官, 许是地方官, 总之不会再居住在陈家村。那她呢?杜金花不会让她在此等他。一定会让她嫁给他, 随他赴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