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客
也离开了，正屋传来七太太感谢两位嫂子的声音，两位太太说着“过几
到我们那边”的客气话。
就在这时，纪慕云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怀疑自己听错了，对面于姨娘以目光示意，她定定，等桂芬掀开青绸帘子，便跟着踏
门槛。
七太太重新梳妆过了，换下早上迎客的橘红洒金通袖袄，穿一件宝蓝色绣白玉兰对襟褙子，葱白百褶裙，端坐在高脚椅椅中，左首是东府两位太太，右首是珍姐儿。
镇定，镇定，纪慕云
呼吸，像平时一样徐步上前，给七太太请安。
“起来吧。”七太太用帕子按按嘴角，笑着对两位太太说：“纪云娘，我们家七爷新纳的妾室。”
把妾室介绍给太太，是很突兀、很没礼貌的行为，自家亲戚也一样。
两位太太一时摸不着
脑，矜持地打量着面前的
郎：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眉目娇艳，肤色白腻，高挑而玲珑，穿着湖绿素面杭绸薄袄和玉色百褶裙，乌黑浓密的青丝间簪着一对流苏钗子和一朵酒盅大的海棠珠花，给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
七太太嗔怪“这是三太太，这是五太太，还不给两位太太请安。”待纪慕云行完福礼，便用亲热的
吻介绍，“说起来，云娘也是我们自家，爹爹是个秀才，在我们家铺子当掌柜，弟弟是个读书种子，如今在族学读书，是个争气的。云娘是个稳妥的，府几个月，别说我们七爷，就是我也离不开。”
听这么一说，三太太不好没有表示，随手从上拔下一根赤金蝴蝶簪，递给身边丫鬟“既如此，拿着玩吧，好好服侍你们家太太。”
五太太一瞧，撸下左腕一个细细的嵌珠手镯当做见面礼。
纪慕云忙不迭推辞，“太太，这这，太厚重了”，两位太太自然不肯收回去。七太太不耐烦了，抖一抖手帕“收下吧，以后见了两位太太，便跟见了我一样。”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一说，纪慕云只好不做声了。
第23章
位于金陵城金鱼胡同的曹府分成东府西府，由一道墙隔开，大门一个巷子，一个巷子尾，相距非常远。
东府两位太太从西府角门出来，上了自家马车，一路朝东府大门驶去。
马蹄声响，车身缓缓移动，三太太带着倦色靠在宝蓝绣芙蓉花软垫上，长吁短叹地，“王丽蓉真是好手段，还没怎么着呢，就给七叔找了这么一房出挑的妾室。”
忙忙碌碌一天，五太太也疲了，用手帕按按额，“横竖七叔和她是面子
，换成我，也可着劲儿挑。不过，那个纪云娘的爹既然是秀才，又生的一副好容貌，怎么不好好找个家，给七叔做了小妾？”
“那谁知道。”三太太在脑海搜索，四月曹延轩纳妾，到西府来时的景，“记得王丽蓉说，是笔墨铺子一个掌柜太太做的媒？”
五太太笑：“媒不媒的放一边，我猜，她没少给聘金，横竖她手里不缺银子。”
这话是有原因的：曹府本是一个老祖宗，三代前分了东府西府，产业一家一半。东府六位爷，每年收益进到公家账上，一部分存起来，一部分维持府里的开销，剩下一小部分年底分到东府大老爷手里一半，其余一半分到各个房，各房的子紧
。这且不说，遇到婚丧嫁娶红白事都是有定例的，娶媳
三千两，嫁儿两千两两，实际开销、嫁妆聘礼是要各个房自己贴钱的。
三房两个嫡子一个庶子，一位嫡两位庶，五房一位嫡子两位庶子，一个嫡一位庶，光办喜事，就令两个房花费甚大，两位太太疼不已。
不像西府，每年收进了曹延轩一个的袋，只有一个儿子两位儿。
三太太转动着手上的镶红宝石戒指，“王丽蓉你还不知道，不做无本的买卖，花再多钱，弄回这个纪云娘也值了。”
这句话，五太太是赞同的：新姨娘花容月貌，出身良家，有功名的爹爹，有前途的弟弟，任何男都会放在心上。
“换成我，是不
这种事的。”五太太嘟囔着，自家两房小妾，一个得丈夫宠
，一个生了庶子，还有两个通房丫，够她心烦的了。“一个两个乌眼
似的，还不够家里
的。”
三太太这次没笑，长长叹一气，话语中第一次露出些许怜悯：“我有时候想，若我和她一样，年轻轻的，就得把宝哥儿珍姐儿抛在世上，叫旁的做母亲，别说一个姨娘，就算”
五太太用帕子甩她手腕，呸了一声“你这，没轻没重的什么话都往外说，也不怕菩萨怪罪。”
三太太便把话题转回到新姨娘身上，“我本来还打算，等过两年，把我娘家的妹妹给七叔说合说合，这回啊，依我看，算了吧。”
这句话，五太太是赞同的“无论谁当了七叔的填房，就冲这个纪云娘，都够她喝一壶的，你瞧着吧，后西府的子消停不了。”说到这里，她想起什么，唉声叹气地：“我那个远方亲戚，本来我还想，给七叔做个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