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纪慕云拈起一颗惊叹：“真漂亮，给六小姐串一串项链吧，留着当嫁妆。”
曹延轩笑道，“广州那边来的，一共四十七枚，你分一分，媛姐儿十颗，珍姐儿十颗，宝哥儿昱哥儿各五颗，剩下的你收着。”
孩子富养，男孩子不能娇惯，养成骄奢习气就不好了。
以前听说，江南富豪收集明珠，给家中眷做珍珠衫。纪慕云答应了，喜气洋洋地“妾身可发财了。今
过节，您瞧，晚饭摆在哪里？厨房备了火锅和饺子，您还想用点什么？”
窗户上贴的大红窗花、不时传进屋子的欢笑声，零星鞭炮不断告诉曹延轩，今是除夕。
按照惯例，年夜饭应该摆在正院，可他疲倦不看，一想到“大冷的天，还得带着三个孩子往外走”就懒得动，再说，进来的时候他看见了于姨娘的丫鬟。
“就在你这里摆吧。”曹延轩说，反正地方够大。“菜你看着办，给小的弄点橘子汁。”
她眉眼弯弯，“现在哪里还有橘子？妾身叫
熬了福饼水，榨了甘蔗汁。”心疼地打量他脸庞：“妾身做了鱼，您尝尝。”
说起来，每年冬天，西府都吃火锅：羊
锅、野鸭子锅、山
崽子锅、鱼丸锅、酸菜白锅、山菌豆腐白菜之类的素火锅，今的火锅却不多见：
炭火炉子上架着个黄瓦火锅，里面煮着两条肥美桂鱼，汤里浸着五花片、四喜丸子、香菇、猪肚、冬笋、
丝和鸽子蛋，汤咕嘟嘟沸腾，纪慕云把一小碗汤汁倾倒进去，顿时满屋子清香。
有酒，还有香醋，还有姜丝、桂花瓣之类，曹延轩吸吸鼻子，笑道“好香！”昱哥儿跟着叫“好香！”媛姐儿也喜欢，心想，一会问问姨娘是什么作料。
水晶肘子（发财）、香菇、素、黄花菜、鹌鹑蛋做的五福临门；鲈鱼做的连年有余，另有
蘑煨牛、葱
羊、八宝丁、炸野崽子、酒酿清蒸鸭子、琵琶大虾、香菇菜心、芦荟小炒、烧二冬、煎茄盒....
菜肴一道道端上来，平的四仙桌就不够了，曹延轩看看，“换个大点的吧”，仆
忙忙抬来一张黑漆八仙桌，把正屋摆得满满当当。
旁无所谓，于姨娘低下
去：这么一来，自己和纪姨娘便能和老爷少爷同桌而坐了--纪慕云心机果然
沉！
纪慕云自己没想那么多，忙着指挥丫鬟，服侍众净手、
座、帕子垫着手摆碗筷，媛姐儿也来帮忙。她又告诉儿子“乖乖的，要不然，便让你一个去隔壁”
如今昱哥儿最喜欢和大在一起，尤其好几没见父亲了，一听这话，立刻坐得像模像样，看上去能吃三碗饭，曹延轩看着便笑。
最后一道孩子们都
吃的豆腐皮包子上来，纪慕云正要席，帘子掀起，夏姨娘喜气洋洋又略带局促的脸庞露出来：“给老爷请安。今团年，妾身来迟了。”
曹延轩并没在意，“坐吧。”纪慕云也笑脸相迎，吩咐“添碗筷来。”
夏姨娘看看屋里，掩饰住惊讶--往年除夕，三是单坐一席的，说着吉利的话坐在八仙桌边。
既然过节，食不言寝不语就不应景了，曹延轩端起一杯果子酒，目光移过每脸庞，笑道：“又是一年了，添一岁，嗯，一说一句团年的话把。”
他清清喉咙，缓缓道：“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总把新桃换旧符。”说罢把酒饮了。
这半个月，宝哥儿住在东府，与堂兄们习文写字，简单的诗词已经难不倒他了，说了前朝的《除夜》：“扫除茅舍涤尘嚣，一炷清香拜九霄。万物迎春送残腊，一年结局在今宵。”
众捧场，起身给他喝彩，曹延轩也点点。
接下来
到媛姐儿，于姨娘担忧地看向儿。整整一年，媛姐儿对梅花下功夫，想也不想就念道：“旧事悲欢灯影里，春风消息酒杯前。更阑静声起，却对梅花一灿然。”
曹延轩笑道：“甚好”，媛姐儿今年一年收到父亲的赞誉比前十三年都多，兴高采烈地望向母亲，又看一看纪慕云。
昱哥儿只知道吃，于姨娘倒也
脆，端起酒杯“妾身哪知道诗呀的，直接喝酒罢了，各位莫见笑。”
夏姨娘本来是会两首的，却察言观色，决定低调一些：“妾身也不太会，借着这杯酒，祝老爷少爷前程似锦，步步高升，祝家里的生意财源滚滚，进斗金，祝我们家阖家团圆，万事如意。”
也赢得一片赞誉。
到纪慕云。
除夕自然得说吉利话，可想起曹延轩眼角眉梢的担忧和凝重....
纪慕云想了想，念了“岁月翩翩老矣，华颠。胆冷更长自不眠。节物映椒盘。柏酒香浮白玉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