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衡是听清了的，自己的名字由天子
中说出，他先是恍惚，而后是比喜悦更强烈的感受，好像一切的努力最终都得来了回报，他的全部付出都没有辜负，这是比欣喜若狂更令
着迷的感受。
“第一甲第一名，朔州，卓思衡。”沈敏尧接着皇上唱声。
“第一甲第一名，朔州，卓思衡。”白琮继之。
“第一甲第一名，朔州，卓思衡。”何敬辉又之。
此时声音已至阶下，由御前禁军七依次再唱：“第一甲第一名，朔州，卓思衡。”
武将声如洪钟，七声唱名回
集英殿内。
卓思衡此时方款款出列，一步一步走至队伍最前。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很清醒，那种沸腾过后的平静，让他无比期待下一道流程。
这是他渴望状元及第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第七名禁军身前，礼官引导他站下，禁军朝他行礼问道：“恭喜廷魁，奉旨来问，籍贯哪处，父祖姓名？”皇上还未赐第，因此依照规矩，还不能称第一名为状元，以廷魁代称。
卓思衡还礼，用很平静且清晰地声音答道：“朔州宁朔郡，祖父卓文骏，父卓衍。”
禁军于是扬声：“第一甲第一名，卓思衡，朔州宁朔郡，祖父卓文骏，父卓衍。”
剩余六位禁军皆是如此传唱。
此时集英殿之上，众多官员都愣在当场，静静看着阶下站立垂首身姿卓然的新科状元，每个都知道他祖父与父亲的名字，知道这两个名字消失的原因，包括皇上，他也是静静看着卓思衡，一时目光竟有恍惚之意。
何敬辉、白琮唱毕，再回到沈敏尧，他虽震惊，但亦是唱完最后一声。
皇上说道：“上阶回话。”
卓思衡步上御阶，第一甲第一名领赐可躬身不跪，他只是站着，在他右前侧是当朝宰相，左前侧是当朝弘文馆大学士，正对着的，便是天子。
“籍贯何处？”天子问。
“朔州宁朔郡。”
“父祖姓名？”天子再问。
“祖父卓文骏，父卓衍。”
卓思衡不知道死之后是否能知道此间之事，但他此时无比希望拥有真正的
阳之通，这样就能听到此时他将自己和家的名字重新带回金銮圣前。
圣上看着他，取御笔于他的答卷上姓名前朱批：
第一甲第一名，赐状元及第。
而后他的笔尖悬停于半空，停顿片刻，复又落下书了什么。
沈敏尧是看得到的，但他看了后心
十分复杂，还是按照惯例伸手去接，却被皇上温言制止：“让他自己领恩吧，这也是替他祖父和父亲自朕手中来接的。”
这是自历朝以来状元从未有过的殊荣，卓思衡有点慌，父亲没有告诉过他还要自己接皇上的赐第卷，只在沈大低声传唤下，他没时间多想，再向前一个台阶，皇上双手将他的答卷递来，却忽然开道：“你祖父和父亲是德臣能吏，朕希望你能继承他们的品行，三代立于庙堂。”
卓思衡微微怔住，声音不知不觉间已是轻轻颤抖：“臣必行圣上恩谕。”
皇上点点
，令他起身抬，这是卓思衡第一次见到皇上，眼前的天子比寻常三十岁出还要再年轻一些，胡子也并不浓密，看起来很是和煦，笑容也有种温厚的感觉，不像是会问出那样尖锐试题的。
卓思衡没有再看的机会，他谢恩后又回到阶下，此时皇上赐第谕传晓沈敏尧：“朔州卓思衡，赐第一甲第一名，状元及第。”
一声声传唱再度响彻，而卓思衡的目光微微向下，看清了皇上在他时策卷上写得朱笔御批：
第一甲第一名，赐状元及第。
以及，还有四个字：
满门贤烈。
第25章
手上的试卷有了千钧之重，待到一甲唱名赐第完毕，状元首席领一甲其余二共同时，卓思衡才注意到此次的榜眼正是之前省试会元彭世瑚。
探花则是一位陌生士子，看起来年纪比他和彭世瑚都要大一些。
而后卓思衡认真垂听，佟师沛成绩也是很好，得了二甲第十一名，表弟三甲第二十二，位于此次殿试中游。
各赐相应出身后，皇上赐绿袍牙笏，礼部官员领着所有去偏殿更衣，换上
青色袍带，手持笏板，再由卓思衡带领本次殿试全部士子拜谢圣恩，天子再赐鞍鞯与御道驰马的恩荣。
布衣
门绿袍出殿，这是每个读书毕生的渴求，尤其是走在名，身骑御马脚跨紫金鞍辔，前有十四位禁军各执黄旗为仪仗开路，又有三挑大旗悬一甲姓名籍贯次第而出。
那个走在名率先骑马步出东华门行至朱雀大街的，就是今科状元卓思衡。
街上早已站满了帝京的男
老幼，殿试结束后的进士游京可是几乎仅次于上元节夜市的热闹，都要来凑一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