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卓思衡持灯而立,粲然笑道,“只是初来乍到,不知个肚肠,单单一个防字,可以防住怀试探之心的
,又如何防住真正有利益纠葛的天然之敌呢?”
这就超出范希亮的所知范围了,他思忖片刻,只能答道:“固然是防不住存了坏心的,但总归要提防。”
“我明白表弟的意思,定然会存好防范之心。”卓思衡感激道。
“安化郡下有四个县,各个要比我的桐台县大,你千万要心中有数,不能给落了
实。”
“这个自然。”
“也不能让上峰挑理,瑾州府是商衢要冲,海运繁盛,个中多有冗杂纠葛,你也要慎之又慎。”
“我的个想要不慎也还是有点难的。”
“还有,你们离江南府近,素公文往来的时限也短,决不能懈怠!”
卓思衡笑出声道:“表弟,你真是当了父母官,吻也好像做了爹娘,小时候我爹带我读书都没耳提命面这样多过。”
范希亮听了调侃也兀自笑出来,两皆是心怀舒畅,笑声也朗朗而发。远处巡堤的老卒正偷懒躲在柳荫下赏月吃酒,听得这阵欢快之声
耳,又饮了一
心道:不知谁家哪里又来了吃酒多了的公子少年在那里耍酒疯,不过听着是真的舒心,好像酒也跟着更香醇了。
于是明月辉光里,他将酒壶里最后的几一饮而尽。
第二,卓思衡和范希亮便都繁忙起来没有时间再闲来叙谈。
卓思衡拿着告身书在江南府的吏部押了印,如此便可直接到郡上赴任;范希亮将自己的述职案文也一一递有司衙门,他上一任考评优上,难得灵州有地方父母官做得如此出色,江南府几位大
自是勉励一番。
匆匆忙过便是匆匆话别,二都要马不停蹄去地方上,再见怕是三年之后,卓思衡此次与表弟依依惜别纵然还是心有不舍,却已放心许多。今时的表弟不同往
,如今他心胸开阔见识不凡,又做出自己的政绩民望,有了立身之本立官之念,再不会因为内宅的困顿而疲敝伤怀。
自己总算没有给他指错路。
而自己的路还要再朝南走,翻山越岭才能得见分晓。
于码辞别先行的范希亮,慈衡也心有不舍,她虽是第一次见表哥,但也觉格外亲切,思及旧
里在朔州时表哥的不懈相助,心中更是难言别绪。
陈榕跟在两身后,见二
已于离愁中渐渐缓出,方才启
问道:“大
,是否要雇海船至瑾州?还是先歇息一
回官驿再做定夺。”
卓思衡却摇摇道:“我们不走海路,走山路南下
瑾州。”
陈榕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须臾才说:“自江南府再难,便是五岭三川,极其难行,除非客商沿途贩收货物,少有行。”
“这些你都有讲过,我记得。”卓思衡解释的时候总是很耐心,“但艰难之路也有路上的见闻和经验,我们初到此地,花些功夫了解风土未必就是耽误时
,纸上得来终觉浅,还是得亲自用脚踏一踏瑾州的地界才好心里有数。至于不好提拿的重要行李就雇船送去瑾州,那里有
接应,咱们三
轻装简行,明
启程。”
第3章
安化郡郡都泉樟城东门外十里,郡衙小吏正往竹庐顶上堆叠新砍的竹枝与蒲苇,七八个青衣官吏于庐内饮茶纳凉。四月的瑾州已有热闷困之感,昨夜又豪雨连连,此时午后溽热难耐,纵有岩茶甘润清
,众官吏仍是叫苦不迭。
“饶是海上遇到风多做休整,两三
前也合该到了才对。”体态最宽沃的一
一个时辰前就开始不住擦汗,如今后背已是湿出一块
痕。
“传信的说,通判大
是十五
前离开的江南府,算
子就是这两天,也没听说海上哪处风高
急出了岔子,许是陆上连雨山路委实难行才略有耽搁,左不过就是明后天,再等一
吧。”另一
说完便让
续茶。
众都多少有些无奈,只有最年轻的一
并未坐着而是面东而立,茶也从始至终未喝一
。
“潘司事,你也来略坐坐,虽然何刺史有令要我们相迎新通判,但也并未将话说死,你坐坐就是了。”
潘广凌回过身来,接过衙役递上的茶盏,一饮而尽,却并未落座,仍是沉着张黝黑却带些青涩之气的面庞,固执地站立不动。
一个衙门同僚几年,彼此的大多了解,于是也无
再劝,众
又说起新上峰的趣事来。
“咱们这位新通判,听说在帝京最是骄傲出众,什么诗社雅集都邀他相赴,是个样貌芝兰玉树又极其风雅之啊!”
“徐司事的亲戚在帝京为官,这些事定然是比我们知道的细详。”
方才说话的徐司事被这样一说也颇为自得道:“我姨丈的表兄只是个小小的礼部郎中罢了,与这位卓通判也只是同朝列席为官,诸位无需这般抬举。”
“我们只在刺史处听闻,这位新通判是状元及第,在翰林院很受圣上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