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母……之后……是我没有做到一个兄长应尽的责任……”皇帝悄无声息将自称换回世间芸芸众生最平凡的那个指代。『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宣仪长公主忽然握住皇帝的手,坚定道:“不,世上没有比你更好的哥哥了。”
皇帝看着妹妹,牢牢将手回握住,低翻看自己掌心里的妹妹的手。
这双手骨节粗大,糙砺且布满已淡成褐色细线的伤痕,仿佛是属于一个从事粗苦劳作的卑微
仆,与它真正的主
——一位举国上下最为尊贵的
子——没有半点
系。
“朕曾经嫉妒过卓思衡。”皇帝望着长公主记录着曾经凄苦处境的手缓缓说道,“他失去双亲,为兄长,担起一家之则,却上不愧对天地,下不愧对父母魂灵,也从无愧对自己之心。朕做不到,所以每次见他都倍觉残辱。”
“胡说!哥哥并不知道。他妹妹在我处编纂《史典》,也曾讲过当年卓家之事,卓慧衡说她身有痼疾,卓思衡也觉是自己之则照料不周,于此常怀愧疚。天下率表之兄长我想大抵如此。哥哥何尝不是?在我看来,你并不比他差,我是你的妹妹,我于此事才最有话说!”长公主急道,“若非哥哥忍辱认贼作父,救我于水火,今时今
,我怕是早已在暗无天
之地病累而死,何谈能在此处陪伴哥哥共看盛世平泰?”
此话大为安慰了皇帝的自责之心,他终于散去些眉间眼底的郁结,吸一
气道:“见你如此,父母九泉之下得知,想必也不会怪朕……”
“自然是不会的!”长公主坚毅道,“父母定然以兄长为傲!”
皇帝笑着拍了拍妹妹的手背道:“其实卓思衡提此事时,朕几乎就要答允……一来是想着能为你这些年的苦楚和隐忍补偿一二,哪怕是些无关紧要的荣华和权柄也好……再者,朕虽世尊奉,然朝廷上下无亲,除去你,朕无
可信,也唯有妹妹你是全然与朕同心,你能有些旧
镇定二公主般的权力,朕才方能安枕……最后,也是朕作为一个哥哥真正想为妹妹做得事
:你才华不输于朕,心能与眼界亦远超许多朝臣,你能学有所用
有所立,是朕的心愿,也是朕发自内心觉得能对父母所做得些许安慰。”
“哥哥没有立刻答应才是对的,彼时虽然《史典》编成,时机尚佳,然而却因前几次争端难得喘息,顾全大局才是上计。再者说,我不信他卓思衡没扆崋有全然私心,看看他下一步如何做何尝有错?哥哥以帝王之姿统理万邦,哪能以常
之心去衡度天下之
?”长公主低声道,“他与我说这些时,我也是半信半疑,不过……想到能为哥哥分忧,在那个时候,我心中亦是欢喜万分。”
二因想至一处相视而笑,默契自不必多言。
皇帝又道:“不说卓思衡了,莘吉,说说你是怎么看学的?”他很久没有称呼妹妹的小名了,并不是不愿,而是二
甚少有如此独处的机会。
“那妹妹可就斗胆说了。”长公主莞尔一笑道,“我身为子,定然是希望有出
地的机会,来
世间走这一遭,谁不想留下点响动呢?我也明白,哥哥对
学略有迟疑是因为不想朝中亲贵
子凭此裙带相互勾连嫁娶,借着求学的名
,却去联密为谋。”
皇帝以为然道:“世家党锢,一方面是在朝堂之上有共同的利益,另一面则是靠着
子这条细细裙带。前朝多少外戚之鉴,朕于朝中除了妹妹你便是孤家寡
,不得不防备此算。”
“在我看来,所谓外戚当权无非是由政势失衡所致。”长公主脑海里忽然回想起卓慧衡当年那篇论外戚的时策来,她当然希望自己的野心能够实现,也希望能凭一己儿之身襄助兄长成就不世之功太平之业,于是决心晓之以理动之以
,竭尽全力说服道,“古来外戚皆自帝为始作俑者,那皇帝为何这样做?他们难道不知枕榻之侧有他
酣睡便是表里受敌么?明知故犯必有其因,因为朝中臣子、世家的势力已是威胁,才要驱策培植外戚与阉宦来平衡,说到底,不过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罢了。”
皇帝对此帝王心术之道以为然,不由自主点了点
。
“可外戚虽自裙带而生,又是否为身系裙带的子之愿呢?”长公主叹气道,“我自己也是
子,我当然明白,绝对不是如此。往往遇事,先牺牲的绝不是裙带两端所系之
,大多是
子本身。谁又愿意这般无奈造
弄使?所以,若
子
都能像镇定二公主一般,愿意为国为民所思所想,赞德以忠、立身以教,那她们便会对赋予她们如今势位的哥哥感恩戴德,遇事就未必会去做那条沉默的裙带了。只要这条纽带断裂,却都系于哥哥的掌心,又何谈外戚之患呢?”
“我家莘吉果然不同凡响!这样的言语,便是做个一国太宰肱之臣都足够了!”长公主的一席话已让皇帝放下忧心,只是他仍有些迟疑道,“一个
学,若说影响也并无太多,也只是将那些闺学挪去一处而已,朕何苦劳而忧?唯独是介怀此学落
野心之
手中做出些事
来,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