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后的细小水滴。
卓思衡想，如果此刻是自己与她境遇相同，大概都未必有此坚刚般的意志。
在太子不会让皇帝失望这件事上，卓思衡若有十分把握，那长公主不让皇帝失望他却是有十二分的信心。
卓思衡朝长公主轻轻颔首。
长公主没有还礼，她站在至高处却眼空芒，须臾后，她缓缓走下台阶，扶起双肩颤抖哭泣的刘煦，而后率先跪下：“臣参见皇上。”
众
调整方向，起身，再度拜下叩首，齐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但是皇帝是不会万岁的，如果皇帝万岁，自己作为新君又如何能继位？
这不过是个万世相传的谎言。
刘煦这样想着，忍住眼泪，行至卓思衡面前。
持大行皇帝遗诏在未
出前，卓思衡无需叩拜，但当他双手将遗诏递给跪接的太子后，他便俯身叩下，向新皇第一次长拜。
皇帝继位为求孝礼不废，也不能喜形于色，纵使到手上的是天大的权柄，可即便无有此规，刘煦也没有半分喜悦之
，他的心中悲辛无尽，只觉天地苍茫的雪白也比不过心中的迷惘和空
。
但这是他对父亲对母亲、妹妹以及自己……和对卓思衡的承诺。
他成功了。
……
大行皇帝的丧仪十分隆重浩大，接连的大雪让帝京到处白饰与缟素叠，哪里都是一副肃杀气氛。
然而行柩送陵当
却是个晴好无风的子。
“这些子我时长在想，许多事在当年是否能有转圜。”
行宫之内，曾经的皇后如今的太后屏退左右，隔着帘幕对卓思衡说话。
“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了，事已至此，再去为过去纠缠又能做何用呢？我读书不多，却也知晓李太白那句‘弃我去者昨之不可留’的名句，皇帝如何不知？只是他心中还是有郁结。今叨扰百忙之中的卓大也是想请大与皇帝再好好相谈一番，他最听你的话了。”
卓思衡恭敬道：“今大行皇帝丧仪结束，才是万象始更之，还有无数事宜留待圣上处置，太后顾虑周期，臣定当遵从。”
“还有一事……阿婉，来。”
皇太后将一直在后室的青山长公主刘婉唤至身前，母
二相视一笑，猝不及防地朝卓思衡齐齐跪拜。
卓思衡顿时冷汗都出来了，当朝太后和长公主一齐叩拜自己，他实在难以担待，可是一个是新寡太后一个是未嫁皇妹，他也不能大胆无礼伸手去扶，僵持之际却听皇后叹道：“我们母子三能有今，是承蒙大不弃鼎力相助。若为权势和顺应帝心，您大可以投奔赵王门下，然而大却选择我儿辅佐，此等再造之恩，纵然今我为太后亦要诚信感拜，请大受下我们母的回敬，否则我等良心如何可安？”
“太后这是什么话，我与太子……臣与圣上是何等厚谊，自然不敢废忘，可太后这样，实在让臣愧不敢当心存惶恐！”
“那就请大今后继续辅弼我儿，使其为一代昭昭明君。”皇太后再次长拜，她也不欲卓思衡为难，很快便起身来。
卓思衡一
气这才喘匀，重新站直道：“臣身负重恩，必不辱此命。”
太后也重新拉着儿的手就座，叹道：“还有，我想让阿婉可以跟随她的姑姑学一些东西，我朝的长公主可不是那样好当的。”
青山长公主原本还在寻觅亲事，然而皇帝驾崩，她的亲事也必须搁置，此时与其让她默默等待，不如效仿宣仪大长公主旧例可得参政之习，早为今后做出打算。
“卓大，我定会谨慎侍奉姑姑，潜心治学，绝不空拿长公主的名
！”刘婉经此一役也仿佛一夜之间成长，语气和态都比从前的少要稳重许多。
卓思衡想了想道：“此事并无不可，只是眼下大长公主扶灵而病，还要等她稍好些再提。”
太后点点，却又想起什么，先让刘婉退下，再对卓思衡问道：“今一早罗氏自裁的消息想必大已然知晓，先帝遗命是要她随葬……”
“但臣想听听大长公主的意思。”
卓思衡说完，太后
以为意道：“先帝的遗命是遗命，可我们也不能不顾大长公主的意见。”
“罗氏无论如何都要领罪，她一死也是为求子平安，然而子平安与否其实与她活不活关系并不密切。”卓思衡坦率道，“这事今圣上也与臣商议过，圣上的意思也是将罗氏身后与其妹由大长公主处置。”
“就按照皇帝的意思来办。”太后生出些许欣慰的笑意，却又悲叹道，“经此事后，皇帝也像变了个一般，他这些子除了尽孝于大行皇帝梓宫前和处理政务，其余时间都在陪伴赵王……”
“赵王……现下如何？”
太后悲哀地摇摇：“活着也像死了般。不过我要谢谢你请求留下赵王
命，一来保全大行皇帝的慈名，二来……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