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重。”
这之后，卓思衡亲自将佟师沛送至门
，他不忘叮嘱佟师沛回去问问妻子的意思，又道：“此法最快也要在恩科后才会递
全书呈奏，你不必急，我自有安排。”
“那时候大哥的安排会让
指摘说是为了避嫌才故意给我差遣出去，何必如此？就在冬
前吏部的选调将我
了册吧，我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决不是一时意气，这点大哥可以放心。”佟师沛笑着说完翻身上马，又朝卓思衡道，“大哥也别太担心别了，你自己的路才最难走，我们追着你又有何难？”
说罢，他潇洒打马而去。
恍如当年与卓思衡船上相邀的意气风发之少年。
望着佟师沛的背影，在渐寒冷的
秋之夜，卓思衡忽然领悟到了一个从前未能参
的事理：
其实每个的命运无时无刻不在改变，在不同的路上亦可集。
领悟到这点后，卓思衡只希望自己在乎的能与他拥有同一处终点。
即便此行注定路途遥远。
第242章
黍苗青似翠玉，然而翠玉却连绵不成海一般起伏的万顷碧涛。
春风此刻温软，却仍逊色孩童稚
的发梢一筹。三五成群的农家稚童正聚在田边比谁抓了大个的蟋蟀谁捡了鲜甜的野莓，风沾着他们被欢快汗水濡湿黏在额角的
发拂过，可谁也不觉得凉也不觉得热。
这五个孩子里领的是个七岁的小姑娘，她细布的青色裙衫好像一片柳叶织就，软柔簇新，比别的同样穿布衣布裙的孩子要显得
致许多，只是眼下这么好的裙衫也挂满泥汤
梗，一块块的污垢自上而下，从脸到裙裾，一个地方都没放过。
放眼望去，几个孩子都是差不多的模样，五个圆圆脑袋凑到一处，汗水也滴到一块泥土里去。
“……咱们就赌五个莓子！”
“不得行！要让我爹知道我敢赌，他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两个斗虫的小孩一个好胜一个胆小，争执起来，一个说道：“去年冬天来村里的师范不是教过么？，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我爹说师范说得对，小时候赌斗虫，长大了就要进赌坊去赌一年的收成！”
于是另一个骂他胆小，两争执起来。
“不许吵！”青裙衫的七岁
孩忽然一声制止了两，“咱们玩是为了乐子，吵架岂不和初衷背道而驰？”
她说完平静看向胆小的孩子道：“你爹是在吓你。宣永五年，父……圣上下旨清查全国所有州郡的赌坊，并明令禁止私设赌坊赌局，更将聚赌、参赌和因赌贩卖之事列《刑律》，予以严惩，现在哪里还敢私设？当天下九州没有王法吗？”
“你个客商家的丫，是今天才来咱们乡的，你又不知道……”胆小的孩子嘟囔道，“有些赌局都是偷偷开的，去年县城上就有赌了家，我爹回来才教训我的……”
青色裙衫孩一听这个顿时自地上爬起站直，眉毛都立了起来道：“你说，这赌坊在县城何处？又是谁开的？开了多久？可否报官过？”
胆小的孩子说不出来，另一个年纪稍大一些一直没说话拿苇叶给蟋蟀编笼子的孩笑道：“他爹也是听说的，可我听我爹说，去年时候孔大带好些衙差找到那个偷开的赌坊了，抓了好些回去，赌坊门也给关了，现下那处开了个凉水面的馆子，我爹年前带我和哥哥去买年货，还去吃了一顿。”
于是话题回到了凉水面是否好吃，里面要加什么浇上，各家做法不同，青色裙衫孩这次没有再发号施令了，她静静听着孩子们的讨论，显得十分好。
蟋蟀急切地名叫，也不知是因好斗还是想要逃离，不住得朝编的蟋蟀笼撞，这几声叫喊再给孩子们唤回，于是几个孩子一边吃着野莓，一边拿梗去逗蟋蟀。青色裙衫孩捉来的蟋蟀个不大，但是却十分凶猛，照着其他孩子教得方法，她驱策逗弄蟋蟀的技术已是十分湛，在连赢了三场后，方才好胜的孩子也服了气，急道：“你不会是骗我们吧？你说你不会斗蟋蟀，可怎么玩得这么好？”
“学来的，你们方才一直在教我，我也看到你们是怎么斗的了，这有何难？”青色裙衫孩笑道。
她心里想的是，你们还没看到我平常读书，还要学得更快更好。
孩子们顿时对青色裙衫孩更显崇拜。
可不等孩再度发号施令，一声呼唤却自不远处黍苗田的茂密作物间传来：
“大小姐，差不多该回去了。”
孩子们只听见声音，却没见，一时吓得都哑然失笑站起身四处寻找，只有青色裙衫孩一脸扫兴，起身拍拍手同众道别：“下次来，我给你们带帝京的蟋蟀。”
然后她钻进声音传来的绿波当中，消失不见。
孩子们面面相觑，只能听见风吹过叶的沙沙声不绝于耳。
……
田地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