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可以。
她已经太久没和爹娘见面。
不提起来便罢,一提起来心里总归是惦记的。
而想到中秋马上能够和爹娘相见,云莺慢慢生出两分激动,又心愉悦吩咐:“碧柳,去将小库房的里那两匹云锦取出来,让尚衣局在中秋之前赶制出新衣。”
要见爹娘,自当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让他们能稍微放心些。
拿这两匹云锦来裁新衣正合适。
她倒没有忘记竹林里埋着的那个匣子,只不过这两匹云锦动不动不是最关键之处。何况她已知,便掌握着局面,不至于为此畏手畏脚。更不提这两匹云锦送去尚衣局,多了的料子一时半会也不会送回来。
之后云莺再认真回忆,这一年自己的小侄应该会喊姑姑了,作为姑姑的她合该给小娘子备一点礼物。又想纵然相见,但往后大抵不会有机会在爹娘面前侍奉尽孝,也该为爹娘准备一点心意。旁的事
可以犯懒,可这些事,她却是不愿意心思懒怠的。
这般想定,云莺索亲自去小库房里挑料子。
她打算趁着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为爹娘各做上两身寝衣,再做些冬天用的护膝、绣些香囊之类的。
太久没有碰过红,起初难免磕磕绊绊,不知被绣花针自伤多少次。
碧梧和碧柳想要替她做,被云莺拒绝了。
对于去勤政殿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习画这件事,云莺也不再抗拒。
她摆正心态,认真对待起来,不似最初那样不不愿。
起初见云莺乖巧至此,赵崇倍感欣慰,然而过得数便发现她每次来勤政殿,眼下总有两片青黑,显然夜里休息不好。这些时
不曾翻牌子的赵崇索
直接问云莺:“
妃近来睡得不好么?”
“多谢陛下关心。”
晓得自己脸色有些疲惫云莺应声道,“臣妾睡得很安稳,只是近来手的事
多,才憔悴些。”
赵崇好:“妃在忙什么?”
云莺微微一笑回:“不过些许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不敢劳陛下记挂。”
她不直言,赵崇也不追问。
但夜便亲自去清竹阁一探究竟。
赵崇没有让宫通禀,行至廊下先听房间里传出阵阵的笑声。他在廊下听得片刻,兀自抬脚
内,见云莺身边的大宫
一个摁住波斯犬,一个和云莺一起扯着块福禄寿喜纹布料往波斯犬身上比划,三
脸上无不是挂着灿烂笑容。
“妃这是在做什么?”
赵崇眉微扬,一面走向云莺一面问道。
云莺看见皇帝进来,收起布料带碧梧和碧柳向皇帝行礼请安,方才回答说:“臣妾从小库房翻出一匹料子,想着给阿黄也做身衣裳,正在瞧合适不合适。”
做衣裳?
赵崇觑一眼那只摇着尾的波斯犬,记起什么,心里酸溜溜的,他的
妃倒是从不曾给他做过半件衣裳。
哦……
不说衣裳了,什么香囊玉坠之类的小物件也是从来没有的。
是不能和狗比。
指不定还要比不上一只狗。
想到自己连如同波斯犬这般的待遇竟都没有,赵崇内心更一阵泛酸。
“妃近来在忙的事,原来便是给这波斯犬做衣裳?”
云莺直觉皇帝像话里有话,但她给爹娘做寝衣、做护膝、绣香囊,给小侄做鞋子、做衣裙尚且忙不过来,也不愿意再多找事,便莞尔一笑说:“只是瞎折腾而已,陛下不要笑话臣妾才好。”
赵崇听云莺心下念叨爹爹娘娘小侄,这么多
却全然没有他的份,不由轻咳一声,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言明:“说来
妃至今却不曾为朕缝制过什么。”
未料想自己的妃心肠冷硬至此,竟然对他说:“臣妾
红粗陋,不敢在陛下面前献丑。”
心下更腹诽:【皇帝陛下难道会缺衣裳穿?】
赵崇:“……”
他自然不可能缺衣少食,亦没有道理以身份强云莺为他费心做这些事。
赵崇又觑一眼忙着摇尾的波斯犬。
“若妃觉得自己
红粗陋,以朕所见,也不必替这波斯犬做了。”
云莺看向赵崇,不解。
赵崇哂笑:“到底是波斯进贡的猎犬。”
云莺:“……”
皇帝这样说,云莺也只能作罢。
但她心下两分狐疑,难道今心气不顺,因此连只狗也不放过?
赵崇:“???”
确实,现下心气更不顺了。
赵崇本不曾在意过云莺的红如何,也没有惦记过要她为自己做什么东西。可见她原也愿意为旁
费这份心,甚至愿意为一只猎犬费这种心思,方才计较起来。
无奈他的妃一贯不解风
,不知投桃报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