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风发的六公子，此刻却颓然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瘫下，手背捂着脸。
“公子……”
白术还是担心他，想要上前扶着公子，却被他摆手拒绝。
思来想去，他还是想要劝劝：“公子，有什么话，您跟姑娘好好说，说开了不就好了。”
裴境却像是没听见一般，手背放了下来，双眼却仍旧无，没有聚焦。
“她为什么会拜托你这种事。”
白术一噎，随即解释道：“姑娘她，为
和善，从没有仗着公子的宠
欺负过我们，有时给公子做吃食，总是会想着我们这些下，
，承姑娘的
，既然是姑娘遇到了难事，也愿意帮姑娘办。”
裴境却不相信：“她与紫毫空青关系也不错，为何不找他们帮忙，而是找你？”
裴境目光异，好像在衡量他是否与沈妙贞有私似的。
白术行的正坐的端，自然身正不怕影子歪，可他如何能让沈妙贞背负骂名，被公子猜疑，她本就是个冰清玉洁，十分心善温和的好姑娘。
“受过姑娘的恩惠，姑娘找上，虽然也惊讶，但并不意外。”
白术嗤笑一声：“这院子里，谁没受过姑娘的恩惠，自从有了姑娘服侍公子，他们也不必
心惊胆战，因为茶泡的不合
或是偷个懒便被公子训斥。”
“遇到拿不准，自己不愿做的事，只要推给姑娘就行，姑娘好，无有不帮忙遵从的，姑娘既然跟才开这个，才又怎么能不帮忙报答姑娘呢。”
然而这还是不能解释，为什么她单单找白术。
白术也不藏着掖着：“至于为什么单单找了才，没有找空青。”
一向沉默寡言到有些木讷的白术，忽然扯着嘴角，嘲讽的笑了笑。
“大概，是唯一一个没有在背后说过姑娘闲话的吧。”
“说闲话？他们说了什么闲话？”裴境的脸色黑了下来。
白术撇撇嘴：“还能说什么，无非是什么，姑娘虽受公子宠，可到底是个妾，将来公子府里还是未来的大娘子做主，哪怕承了姑娘的，也不愿
结姑娘跟姑娘
好，怕将来的大娘子报复。”
还有更下流恶心的，白术都没说。
什么姑娘到现在都没跟公子圆房，得到的那些宠都是假的。更有甚者，还在谣传什么，现在公子喜姑娘，不过是因为姑娘生的好看，可再好看也有年老色衰的一天，未来的大娘子占着理法，想管教妾室就能管教，他们还是跟姑娘维持个表面关系就好。
紫毫跟空青有婚约，作为一个家生子，还想将来成了管事媳
，被主母看重委以重任呢，紫毫的心眼何其多，自然不愿跟主母进门前主君的妾来往太密切，免得落实，到时候不得主母的信任，被吹了枕风，就不好了。
白术没说出来的，不代表裴境会猜不到。
他压制着怒气，不怒反笑：“一个个都是
儿一样啊，所谓的未来主母八竿子没有一撇呢，现在便开始站队算计上了，真真是我培养的好。”
白术抿抿唇：“老太太说要给您议亲的事，阖府上下都知道了。”
“我的亲事，老太太做不了主，难道这个道理，你们不懂？”
儿
婚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老太太一手遮天，这婚事到底要二老爷和二太太同意的，而二老爷相信裴境自己心里有数，所以并不
手。
“才自然是懂，可是……流言传到姑娘耳朵里，姑娘又是如何想的呢？”
她会怎么想，她什么都没想，仍旧如往常一般，照顾他
持着流风阁的事。
对了最近，还多了几件事，给江家表妹绣被面枕套，那认真的样子，给他做衣裳的时候，都不见如此郑重其事的。
“姑娘她虽然
子是极温和良善，可心里却明镜清楚，大概是因为是唯一一个没有背后说过姑娘坏话的，所以姑娘才会迫不得已来寻才帮忙。”
裴境很生气，恨不得回去便整治一番内宅，叫这些丫鬟小厮们知道自己的厉害。
然而他也知道，管天管地，却管不到家心里如何想，背着他的时候怎么揣测上意，趋利避害，本就是的本能。
而把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的裴境，让白术怀疑，泰山崩于面前都会不改其色的公子，却露出如此脆弱又茫然的。
少年老成的裴境，终于也像每一个陷
的少年郎一般，露出了本来的心。
“她遇到了难事，宁愿当自己的首饰，也不来找我商量……”
“我待她还不够真心，不够好吗？”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只有两个的室内，响起裴境的喃喃自语声，不知道他是在问白术，还是在问自己。
无论如何，他也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
她柔顺，温和，子中带着读书特有的执拗和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