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贵的花露,倒泛着些清苦。
“用的什么香?”
沈澜一愣,想起来:“昨晚用了些安香。”为了逃跑点了那么多安香,纵使穿着旁的外衫,可里衣是她自己的,难免沾上。
“不对。”裴慎摇道:“你那安香虽不劣质,却也不是什么名品,必不会如此清淡雅致。”瘦马纵然需要培养风雅,可到底还是商品,要控制成本。
沈澜想了想,便道:“从前只烧过四弃香。”
“哪些料做的?”裴慎问道。
“无非是些瓜果橘皮之类的。”反正都是廉价易得可自制的东西。
裴慎忖度片刻便明白她为何从四弃香改用安香。
想来用安香是为了叫周围监守之睡得更熟,只是安香颇为昂贵,若
烧她承受不起。可若不烧香,忽然在临逃跑前有了烧香的习惯,恐惹
起疑。便只能前面燃些廉价的香料,最后再烧安香好逃跑。
“你倒聪敏。”裴慎意味长道,“只是做丫鬟倒也不必太灵慧,勤恳伺候好主子便是了。”
沈澜垂首,心知对方在警告她不要把这些小把戏用在他身上,更不要试图耍些小聪明。
“爷说的是。”说完,替他褪去了腰带、外衫,正打算为他脱去亵衣亵裤,裴慎突然道:“净室备好了水,过来替我擦背。”说着,坦然自若地向净室走去,
沈澜也不生气。裴慎敢洗,她就敢看。
盐漕察院当真富庶,净室内是不知从哪里引来的一泓温泉,偏偏做得又格外清雅。
门不是一座屏风,而是一道假山石景。那掇山竟是以瘦漏皱透的太湖石所制。绕过这座咫尺山林,从几杆古拙的竹节中流出汩汩热泉,水面上飘着几片青碧玲珑的荷叶。
沈澜仔细一看才发现那荷叶边缘卷曲上翘,泛着润泽的光华,竟是能工巧匠烧制而成的孔雀绿釉荷叶瓷盘,一旁还点缀着童趣的莲藕。底下应当是做了些小机关,令其浮于水面之上。
见她颇为惊叹的样子,裴慎意味长道:“如何?”
沈澜答道:“极美,它必定凝结了诸多工匠的心血。”
裴慎颇为诧异的回望她一眼。他还以为沈澜或是斥其奢靡,或是艳羡不已,却没料到她竟是这般说法。
“你这说法倒有几分趣味。”裴慎轻笑一声,复又闭目养道,“且过来擦背。”
擦就擦呗,沈澜无所畏惧。她拿起盘中绸缎,沾了温泉水,浇在他背上。裴慎自幼习武,整个身量高,肩宽背阔,英武挺拔,肌
瘦结实,充满着力量感。
裴慎回,见她脸不红气不喘,毫无异色,便心有不满,暗想她果真是瘦马出身,给一个陌生男子擦起背来半点也不害臊。
一想到这里,他脆靠在池壁上,闭目养道:“用点劲儿,挠痒痒呢!”
沈澜闻言,咬着牙,使出吃的劲儿擦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