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 裴慎吩咐道:“去喊几个亲卫来。”
林秉忠迟疑片刻,见裴慎脸上已无霜寒之色, 反倒色清淡, 一时间心中隐隐发怵,便点称是,行礼告退。
裴慎在院子里立了一会儿, 见四周幽静, 并无声, 唯古松劲直,风吹松叶, 簌簌作响。
他听着阵阵松涛声,只闲闲想着, 这松树枝桠横斜, 生得太肆意,明便叫花房裁剪一二。
裴慎正想到处, 林秉忠便进来禀报,只说带了几个
来。
裴慎随意点点,吩咐道:“走罢。”
穿过三重清漆仪门,沿着游廊往前,云净风轻,夜色渐起,借着柳梢上清清淡淡一明月,方见廊下牡丹酥红,海棠似锦, 漏窗外芭蕉新绿, 修竹浮翠。
裴慎分明是该恼怒的, 可他此刻竟还有闲心赏景,只一路慢悠悠到了存厚堂。
得院内,见庭中三桌宴席已散场,桌上碗筷横陈,杯盘狼藉,有几个穿藕色比甲的丫鬟婆子正收拾,见裴慎进来,慌忙屈膝行礼。
裴慎温声道:“去将院中众都叫来。”
那几个丫鬟婆子面面相觑,不敢违逆,便匆匆将睡着的、吃醉的、回家的统统喊来。
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院子里乌泱泱二十余。
裴慎环顾四周,笑问道:“可认识沁芳表哥?”
翠微心里一突,只偷摸抬眼去看裴慎。见对方今着墨色织金缂丝云锦,
戴网巾,腰配香盒,气宇轩昂,英英玉立于庭中,一时间只紧紧抿着嘴,垂下
去不说话。
其余仆婢也都面面相觑,没当出
的椽子,裴慎见众
沉默不语,淡淡道:“动手罢。”
身后亲卫即刻持杖而上。
一通杀威下去,众仆婢皮开
绽,疼得涕泗横流,只叫嚷着“爷饶命”、“
婢知错”、“
婢不认识什么沁芳表哥”……
裴慎兀自站在庭中,等了一会儿便有仆婢受不住疼,只攀扯些有的没的。
极快,就有几个二等丫鬟招供说白天看见沁芳进了念春房里。
裴慎摆摆手,示意亲卫放过这几个招供的丫鬟,又冷冷看向念春,念春被打的昏昏,只愕然看着裴慎。她哪里晓得沁芳去向,更不认识什么沁芳表哥。
念春身上剧痛,生怕再挨打,连忙止住啜泣,抽抽搭搭道:“爷明鉴,那一沁芳只是来求
婢做两身直缀而已。”
裴慎心中冷笑,果真是沁芳在弄鬼。想来这会儿已是扮成男子模样逍遥去了。
“继续。”裴慎摆摆手。
挨了打的翠微哪里敢说自己伙同沁芳骗了裴慎,只紧紧抿着嘴唇,数着板子咬牙挨痛,盼着裴慎拷问不出来便能消停。
可裴慎早已确定沁芳鲜少能出府,际往来也不过只有这些仆婢罢了,这个所谓的表哥必是有
帮沁芳找的,只是不确定是谁。
板子一棍接一棍,无休无止。
寻常哪里受得住永无止境的棍
加身,有几个已经胡言
语起来,只学方才那几个逃过一劫的丫鬟,说见着沁芳进出某个丫鬟婆子房中。
裴慎老于仕宦,一听就知道泰半都是攀诬胡扯,只求莫要挨打罢了,便随意道:“若实在说不出什么,也不必留在府中了。”
翠微一时心生惶恐,额间汗与泪模糊了眼眶。她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沁芳是个狐媚子,一张嘴最是会骗,为何还要听她胡言
语?!
翠微只觉腰部渐渐没了痛感,心里慌张,晓得这是皮
已被打烂,成了一团棉絮。
她心里又慌又怕,实在挨不住了,生怕被活活打死,便高声哭喊着:“爷,与婢无关,求爷饶命,求爷饶命!”
恰在她求饶时,有个面色煞白的小丫鬟挨不住剧痛,招供说有一晚听见翠微房中有说话声。奈何声音太轻,听不清楚。
此事原也与沁芳无关,况且是真是假尚未可知,不过是小丫鬟挨不住痛,胡扯出来好不挨打罢了。
可裴慎是信的,因为这小丫鬟荷香就住在翠微隔壁房中。他挥挥手,示意亲卫停下,荷香逃过一劫,大哭不止。
裴慎不去管她,只看了看翠微。
翠微本就白惨惨的脸色半分血色都没有了。她煞白着脸,垂着,几乎要昏死过去。
见状,裴慎便问了问其余两个和荷香同住一屋的丫鬟,一个已昏了过去,另一个被打得不敢欺瞒裴慎,只哭泣说自己睡的太死,没听见。
闻言,裴慎只冷笑一声,若是这三个丫鬟尽数告诉自己听见了,他反倒不信。
如今……裴慎望向翠微,问道:“你可还有话要说?”
翠微勉强抬起,虚弱道:“爷,
婢待你忠心耿耿,从未欺瞒过爷。是荷香攀污
婢,她攀污
婢!”
裴慎嗤笑,见她还敢嘴硬,心中不愉,只淡淡道:“要不要我派去角门问问,第二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