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范意之只好苦笑道：“不瞒贤侄，南京守军军纪涣散多年，光是防守南京都已吃力，老夫还得征召民间青壮来守城，便是生怕这帮兵油子不出力。”言下之意，防守都困难，别说主动出击了。
裴慎久于宦海，自然知道各地的卫所都一个烂样。就连当年他在山西，也是将兵丁足足训练了三年，方能一举击溃俺答。
心知肚明这些
况，裴慎依旧提出出城痛击倭寇的办法，那便是心中已有定计。
“南京守军共计前、中、后三个千户所，折合
马约三千。世伯只需传下令去，只说击溃了俺答的山西裴巡抚恰在南京。”
裴慎淡淡道：“再问问这三千里，可有愿意随我出城，博一场富贵？”
第0章
范意之微怔, 连声点
称是。当兵的也不是傻子, 若带的将官是个废物，没肯去送命。可裴慎声名正炽, 大街小巷都是他的话本子, 此时他说要出城痛击倭寇，必有欲博前程的兵丁站出来。
“两柱香的功夫可够？”裴慎问道。
范意之连声道：“够了够了。”语罢，先是招徕小吏将此事吩咐下去, 又真实感道：“贤侄, 出城危险, 苦了你了。”
裴慎心中冷笑，面不改色道：“世伯说笑了, 应该的。”
两寒暄数句，又等了一会儿, 方见有小吏来报, 只说裴大要的已到了。
裴慎出得门去，见衙署青砖街前立着百余个汉子, 他冷眼一扫，有七八尺高的铁塔壮汉，也有身量中等、面容清秀的少年郎，竟还有几个身板消瘦、也
的中年男子。
裴慎打眼一望就知道，这帮良莠不齐，参差难分。且这里，悍勇的没几个，投机的倒不少。
这原也在他预料之中。
裴慎只将那帮子下盘不稳、身材消瘦的挑出来，眨眼之间又去了十几个, 竟只剩下八九十个了。
裴慎又问道：“欲博前程的站右边, 与倭寇有血仇的站左侧。”
众面面相觑, 到底分成了两列。裴慎冷眼一扫，博富贵的与有血仇的，竟生生对半分了。
也是，倭患绵延五年，祸害了多少江南百姓，南京卫所虽从未被倭寇攻打过，可各地卫所多年联姻，沾亲带故，前些
子吴淞所、南汇所、临山卫、福宁州桊屿所俱被屠戮。里死掉的，保不齐就有南京卫所的亲朋故旧。
裴慎大喝道：“右边的跟我走！”说罢，翻身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