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野种克死了爹！现在你娘要成亲了，她也不要你了！”
裴慎蹙眉，哪家的孩子，好没教养。
那掌柜原在柜台后笑盈盈坐着，听了这话脸色一沉，沈
生是他东家少爷，他自然要维护一二，只是这官僧父亲却是武昌知府，绝不能得罪了去。
掌柜正想站出来和个稀泥，却见生嘴角抿得死死的，只盯着官僧，像一只凶狠的小狼。官僧被盯怕了，外强中
道：“你看我什么！我又没说错！”
“你胡说什么！”跟在生身后的玩伴彭玉气红了脸。
生分明是不高兴了，却敛了色笑嘻嘻的：“官僧，你输了就骂别
是野种，那你在学堂里背不出书，先生可有骂你是野种？”
众嘻嘻哈哈笑起来，官僧气得两颊通红，提起拳
就要冲上来，他身后的几个玩伴也多是哪家知县、经历的哥儿，纷纷攥起拳往前冲。
“去拦一拦。”裴慎吩咐道。
陈松墨一时发怔，不知爷为何突然对几个小儿打架感兴趣，便点了两个长相凶恶的亲卫，想着上去吓一吓这帮小儿便好。
两个亲卫刚走到门
，却听得沈生大喝一声：“胆小鬼！敢不敢跟我出去打！”这铺子是他娘的，可不能打坏了。
“有什么不敢的！”官僧今年六岁，比沈生还大一岁，雄赳赳气昂昂踏出了江米铺的大门。生紧随其后，众簇拥着这两往外走。
见要打架，掌柜急坏了，匆匆奔出来，喊着“莫打莫打”，又拿了丝窝虎眼糖、琥珀糖给他们吃。
生和官僧都是富贵出身，哪里稀罕吃糖？独独生身后几个玩伴依依不舍地看了几眼琥珀糖。奈何生没发话，众也没上去拿。
官僧笑话了几句“穷酸”，便理也不理掌柜，只管带着出了门去，生还笑嘻嘻道：“东叔，你可莫告诉我娘。”说罢，也带着一溜烟跑出门去。
掌柜苦着个脸，心知生这小鬼多难缠，又聪明又顽皮，若违了他的意，只管变着法子整治你。可偏偏夫才是他东家啊！
思索再三，掌柜张东到底遣了个伙计去报给东家，只说少爷跟武昌知府之子打起来了。
生刚出门，望见檐下两个大个子站着，脸上还有老大一道疤呢，看着就凶。他一点也不怕生，笑嘻嘻招呼道：“二位叔叔，可要来我家买米？”
两个亲卫面面相觑，忍不住回看了眼裴慎。生本就机灵，顺着两的视线，一眼便望见站在街旁的裴慎。
数匹膘肥体壮的黄骠马，为首的虽蓑衣斗笠，却依稀可见青金瑞麟绸直缀、白玉腰带，云凤四色花锦绶，一看就是个富贵公子。
生见了他，只管在檐下，隔得远远的，招呼道：“这位叔叔若要买米，只管来沈家江米店，”语罢，想起阿娘说的，学舌道：“固始的、光州的、什么地方的米都有。”
这伶牙俐齿劲儿，倒与沁芳相似。
想起了沁芳，裴慎再无笑意，只淡淡嘱咐了一句：“休要打架，早些回家去。”语罢，牵着马往前走去。
外还下着小雨呢，官僧等在檐下不耐烦了，瞪大眼睛道：“沈生，你还打不打了！”
生转冲他笑了笑，官僧被唬了一跳，刚要张，忽觉后背一沉。
“哎呀。”他惊慌之下，大叫一声，却已被扑在地上，正努力挣扎，好似一只胖乎乎的小乌
。
原来是生趁着和裴慎说话的时机，遣了比他大几个月的彭玉绕到官僧等的后面去，使出一招泰山压顶。
“彭玉，压住他！”沈生大喝一声，攥起小拳冲了上去。身后玩伴喊着“打倒官僧”、“冲啊”，撒丫子冲了上去。
见官僧被压，他的几个玩伴吱哩哇啦地叫喊着也往外冲。
两拨顿时打成了一团。
裴慎走了几步，听见后“哎呦哎呦”的叫，还夹杂着小孩子特有的“呜呜呜”的哭声，便回身望去。
十几个还没桌子腿高的娃娃混战，实在有几分好笑，陈松墨一面好笑，一面又低声道：“爷，可要去拦一拦？”
裴慎瞥了眼那江米铺，淡淡道：“里自会有伙计来拦的。”张东已火急火燎地遣了两个壮年伙计出来，想把一群孩子们分开。
“莫打了！莫打了！”张东急得团团转。
群里战况正烈，官僧的玩伴年纪大，生的玩伴平
里多在外野，体力好，两拨打得不相上下。
就在此刻，突如其来，不知道从哪个小巷子里冒雨冲出来两个五六岁的小孩，抬着一根拿着米铺子里挑货的扁担，大吼大叫着加
了战局。
挤在群里的沈生大喊一声：“援兵来了！给我打！”
混
间，也不知官僧被谁打了两拳，又疼又气，哇哇大哭。一哭士气就泄了，又听沈生喊什么援兵来了，他眼泪稀里哗啦往下掉。
没过一会儿，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