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春鹃和秋鸢带着
生一同去了
庭湖，府中再无一个年轻的丫鬟，只剩下七八个健
。
“夫
恕罪，我原想着今
要早起来着，也不怎的，竟睡过
了。”说罢，刘婆子将铜盆搁在榉木灵芝面盆架上。又揉揉后脖颈，只觉自己后颈酸麻，也不知是不是落枕了。
沈澜暗骂了裴慎几句，连忙道：“无碍。”
待她洗漱净面后，用了碗芡实粥，两个
果，便放下筷子道：“刘娘子，劳你将六子请进来。”
刘婆子应了一声，只管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六子便冒雨匆匆赶来。沈澜低声道：“昨那几个被逮捕的生员如何了？”
六子苦涩道：“夫，我恰来禀报。今一大早，生员的家、同窗，裹挟着许多遭殃的百姓一块儿围堵税署去了。”
沈澜唏嘘不已，却也毫不意外。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围堵各大衙门了。
“你传令下去，这几只管叫众警醒些，不许往茶馆酒肆这些地方去。”
见六子应了，沈澜又叮嘱道：“再去寻张哥、谷叔，叫他们按照我昨的吩咐去办，关了铺子。”
六子倒吸一
冷气，犹豫道：“夫，铺子若关了，得损上好大一笔银钱呢。”
沈澜摇摇。这样的时刻，命比钱重要。况且沈澜昨的计划远不止那些。
她必须变卖抛弃掉铺子这些过于显眼的资产。除却田亩不能动之外，将来保不齐还得带着钱和下属隐
乡下。
正好庄子上在育良种、养鱼虾，且去乡间避开城中肆虐的矿监税使，再观望一番形势，看看要不要彻底弃了家业去往庭湖躲避。
“莫要犹豫，速速去。”
六子领命，正欲离去，忽而又转身忧虑道：“夫，要不要将生接回来？”
细雨绵绵，天气轻寒，沈澜捧着一盏热牛
，整个终于暖和了些。
她身子虽暖和了，心里却寒意丛生。《财货疏》一出，为了清查何所做，阉党、官僚、锦衣卫等等各大派系列只怕要借机相互构陷，朝中越发混
。
反映在地方上，邓庚只怕会越发酷烈。不仅会借机大肆对富商巨贾动手，还可能以“私藏妖书”的罪名将一
等尽数下狱。
这般时候，她自己都危如累卵，哪里肯让生待在身侧。
“不必接回我身侧。外只怕还要。”说罢，叮嘱道：“你再去一趟彭弘业那里，叫他将生接去家中，与彭玉一块儿顽。”
六子应了一声，复又忧心忡忡道：“夫，彭家离家中也不远。生要在那里待几？”
沈澜色忧虑：“待到我叫他回来为止。”
六子点了点，领命而去。
沈澜未曾起身，只从窗外望出去，细雨如织，斜风卷，满庭红花摇落，碧
如洗。
江南的梅雨季来了。
*
沈澜在赏雨，裴慎却在观。观得不是江，而是政。
“大，自陛下严令东厂与锦衣卫联合办案以来，只半个月的功夫，朝中曹阁老称病赋闲在家，礼部蔡尚书被攀咬，愤而挂冠离去、吏部林侍郎狱，连带着六科七八名给事中去职。”
石经纶唏嘘道：“大大小小，遭殃的官员不知几何。这还只是京中的动
，到了地方上，还不知如何呢。”
裴慎面不改色地翻阅着奏报，时不时取了朱笔批阅一二，或是脆扬手，扔进火盆中焚烧殆尽。
数方相争，不惜倾轧构陷，打红了眼。空出了这么多大大小小的官位，有心要上位，自然要你争我夺一番。
这样的机会，裴慎自己都不会放过。
“此前乾清、坤宁两宫大火，陛下任命陆远为工部尚书，主建两宫。修筑宫殿的银钱多来自矿监税使搜刮，导致陆远与阉宦走的极近。如今宫殿修筑完毕，陛下不会再保陆远。此必遭攻讦，尚书的位置保不住了。”
“庞远清水利做的极好，此番浙党没了个工部尚书，你遣去寻户部廖尚书，令他推举庞远清去工部任职。”
“再去信曹阁老，问他要两个给事中的名额，只说拿武昌知府的位子来换。”
“四川刚定，巡抚的位子空着，去信李阁老，让他推举成都知府纪林，再告诉他，我不争礼部尚书的位子。”
石经纶一一应下，只待稍后便去传讯。
裴慎忙忙碌碌，直至晚间方才将事务处理完毕。他未曾起身，只抬手将玉笔扔进定窑白鹿衔芝图笔洗里。
墨色缓缓晕染开来，裴慎这才松懈了心，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缓缓问道：“近来朝中有多少弹劾我？”
石经纶面不改色：“逐渐多起来了。《揭大
疏》、《揭佞臣设谋养寇》、《将自起疏》、《劾魏国公》……林林总总，约有十五六封。”
裴慎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