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珠

是醒酒汤，你先喝了，会好受许多，然后今早就吃些清淡的吧，不然身子也受不了……”

周渡这么多年，从未有一刻的清晨怀疑自己是没睡醒，迟疑地看着她，问：“昨晚……”

瑜珠抢了他的话，面无表道：“昨晚你喝多了。”

意思是昨晚他喝多了，一切都不作数了。

周渡挑眉，一次发现自己其实还并不是很了解自己这位妻子。

初见只以为她是只软弱可欺的兔子，后来发现她也不仅仅是软弱可欺，被的急了，她也照样会跳起来打。

兔子有脾，这本来挺好，可是脾过了，譬如昨夜那般，便又不妥当了。

今早本来他睁眼的时候还在想到底该如何旁敲侧击她昨究竟发生了何事，不想她轻飘飘的一句，却是将一切都揭过了。

好像是他想要的温顺，但又好像不是。

周渡心下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总觉得这样冷静的瑜珠，比昨夜那只炸毛的刺猬还要叫他心烦意。

可这不正是他一直想要的相敬如宾吗？

他该没什么不满意。

静静看着瑜珠为自己安排好的一切，他点了点，端起醒酒汤喝完之后，又自然地接过她给的帕子，待到夫妻二一同用完早膳，去见过了温氏和周开呈，两便带着一群弟弟妹妹，一道去了黎家的马球会。

这是瑜珠一次来马球会，原本整炎炎的夏风在今倒是吹出了点秋高气爽的意味。

瑜珠和周渡一同走了一段，几个平里与周渡好的郎君便在边上兴致勃勃地冲他们招手。

周渡带瑜珠过去认，大理寺卿黎阳侯家的世子、刚封了骠骑将军的薛家二公子、时任京兆府少尹的甄府六郎，还有他萧家的表弟，也是瑜珠唯一一个见过的郎君，萧远。

几对瑜珠都客气的很，一一个嫂嫂地称着，瑜珠与他们见过之后，知道他们男之间有话聊，便自己跟周渡使了个眼色，离开了他们这片场所。

周渡对她今的体贴实在感到有些不对劲，但他也知道，瑜珠是个聪明，所以这点不对劲也只是在他心里停留了一会儿，随着瑜珠越走越远的身影，渐渐便消散在了场的风吹里。

瑜珠独自一步一步沿着湖畔走着，湖边的水丰美，身后就是令狂欢的马球会，但热闹是他们的，她不想掺和。

适才她这一路走来，多少拿异样的眼光打量她同周渡，她都知道。

她无意与这些好，也无意将自己送上去，徒给他增添笑柄，不若自己找个清净的地方先歇着，待到马球正式开场的时候，再出去好好地看比赛。

“周家少夫？”

可是每次她想安静的时候，总是会有叫她安静不了。

她循着来声望去，叫住她的不是旁，正是先前她曾见过的，在那周老夫的寿宴上，当众骂她是狐狸的武陵侯府的姑娘，武湘君。

“我还当他们说的是假的，仔细一看，原来真是你。”武湘君带着她一贯的高傲与冷嘲热讽，走近了道，“我先前说什么来着，你就是个狐狸，温家和周家多少年的了，家表兄妹俩青梅竹马，眼见着就要定亲了，居然被你横一脚，占了这周家少夫的位置。”

“你午夜梦回，就不会感到心虚和害怕吗？”

瑜珠稍稍蹙眉：“青天.白，朗朗乾坤，做贼的才要害怕，我为何要害怕？”

“你不害怕是因为你男勾多了，早就习以为常了吧？”武湘君借机更加讥讽道，“周家还真是好家，被你这样的讹上门，居然也肯娶你。都说周家的大少爷周渡是一代科举学子的楷模，年纪轻轻位居刑部侍郎，可堪大任，可我看，也不过是个被狐狸迷昏了的蠢货，朝廷将刑部到这样的手里，实在令胆战心惊。”

“武姑娘既然如此有见地，不若明便去请奏圣上，革了我夫君的职吧。”

沉淀了一晚上的心，瑜珠如今不论听说什么都很冷静，甚至还能游刃有余地回应过去。

武湘君似是没想到她会说这个，瞪大了眼睛，想要撕烂她的嘴，怒气冲冲不过上前了一步，便被瑜珠伸手挡住。

“武姑娘最好别靠近我。”她道，“我在上京认识的不多，一开始灯会上有个姓褚的姑娘欺负我，后来他们全家便被贬为了庶民；韶珠和玉璇自打我住进周家开始便与我不对付，后来我便成了她们的嫂嫂；在你之前，周家也有不少的下认为我是惹麻烦的狐狸，但我最后成了他们的主家，他们得对我卑躬屈膝。甚至，在北上京城之前，我还家亡，全家丧命于火海。我这样不详的扫把星，武姑娘还是别靠近的好，不然，倒霉的是你自己，或者说，是你们武陵侯府全家。”

她一字一句说的仔细，武湘君的脸色在她短短的一席话间来回转变，彩纷呈，提着裙子在丛间跺了两下脚，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