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这么多年在闽州的生活叫他习惯了细嚼慢咽,他吃饭的速度并不快,满打满算,连以往的一半都比不上。
瑜珠尝了一汤面,便知道他心下里大抵打的是什么主意了,却也懒得去戳穿他,配合他慢悠悠地吃着面,直至连汤底都喝了个
净。
她终于见周渡又启唇:“后吃不完的糕点,还会放在后门吗?”
瑜珠想说不放,这两她早起做的
苓膏和薄荷糕大家都很
吃,几乎没有剩的,就算有也只是一两个,掰碎了扔给
吃就没了,放到后门,倒还麻烦。
可她看着周渡的,临到嘴边的话鬼使差,默默地改成了:“看
况吧,也许不会有了。”
“那也许还会有,是吗?”
她看见周渡的眼里泛起晶亮,一星一点倒映着的,全是她的模样。
就在前几,她还坐在这里,冷静自持地告诉他,叫他
后再也不要轻易上门来。可这才过了几
,她竟就觉得,有些话,实在是很难说出
了。
她想了想,再次选择了躲避他的问题,道:“沈淮安的事,为何不能告诉我真相?”
“你知道了?”周渡观察她的色,心下了然,“我也是这两刚知晓的,朝堂的事太过复杂,我不想你参与太多,是蔡家的
告诉你的?”
他一句话,便既能解释自己的缘由,又把问题抛还给她,瑜珠不可谓不佩服。
她脸上映着昏暗的烛光,点了点:“蔡家三兄今
也特地过来提醒我,还与我解释了如今朝中的局势。”
周渡便不再说话。
他此番回京,虽然是他自己在闽南的功绩和太守为他说的话占了绝大部分的原因,但也伴随着皇帝的默许。
他回京不过一两,便被召
过一次居正殿,接受皇帝的盘问。
皇帝如今病重,虽然知道太子可堪大任,却对沈家尤其不放心。
自古以来,功高震主的武将,从来都是最需要忌惮。尤其沈家和蔡家还有自己的军队。他如今最担心的,莫过于等他走后,沈家身为外戚,会通过太子把持朝政,独揽大权,最终导致江山的崩塌。
而在这个时候召他回来,虽然没有明说意思,但他也知道,他是想再次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解决沈家这桩麻烦。
“瑜珠,鲁国公府于你而言,是怎样的一家?”他突然又问。
“国公府?自然是顶好的一家 。”
瑜珠不明白他问话的用意,正好吃饱了想多坐着休息会儿,便将自己与沈夫的渊源与他从
说起。
“我初识她,是在扬州的时候……后来,是她告诉我,我该自己立起来,为自己讨回公道。她是位将军,还是位自己在沙场上闯出了天地的
将军。她很厉害,也叫我打心底里崇拜她,所以我跟着她回了上京。
后来,我与你和离的时候,她帮我;我离开他们家自己搬出来住的时候,她帮我;我跟着沈淮安,去为爹娘报仇的时候,她也帮我;还有我去姑苏做生意、我在京城中开布庄开铺子,背后都少不了她的助益。
他们一家都待我极好,所有
都和善,蔡家长兄年初刚生了个
儿,他们抱着孩子一见到我便说是姑姑来了,我每每听到的时候,便觉得,自己似乎是真的有了亲
。”
她说着,仿佛真的陷到了那种有亲
团聚的喜悦当中,嘴角扬着微微的笑意,眼角泪花晶莹。
周渡知道,她这已经不是单单地在回忆蔡家,而是在回忆自己回不来的爹娘,回忆她从前在钱塘的家。
而她到了周家之后的那段子,实在是没什么可回忆的。他身为丈夫,却从不曾用心待过她,流于表面的关心,虚伪又无用。甚至还认为她的确缺失教养,放任自己的母亲去折磨她。
他就像是个禽兽,褪去虚伪的外皮,内里全部都是腐烂。
他无声地望着瑜珠,真的很想很想,越过那一片跳动的火苗暗影,去紧紧地抱住她,告诉她,会有真正的亲的。
只要她愿意,他们就是一个小家,后会有很多可
的孩子,会叫他爹爹,会叫她娘亲。孩子们长大了,也会婚配各有家庭,到时候,她就有很多很多的亲
,儿子
儿,孙
婿。
可他不配。他知道,他永远不配。
“好了,面吃完了,你也赶紧回去吧,碗筷就留给明厨娘来刷吧。”
他看见瑜珠轻拭着控制不住的泪水,起身往外走去,他终于没有忍住,冲上去紧紧地抱住她。
他的胸膛紧紧贴着瑜珠的后背,感受到她浑身的颤栗,脑袋抵在她的鬓边,与她同样抑制不住地道:“会有的,都会有的,亲,家
,
后都会有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上一章为我灌溉营养的小天使:z 5瓶!
谢谢!
第7章 拿衣裳
你不找我借钱吗?
周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