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婆纳着鞋底子:“好像是碗被砸碎了?”
赵二叔在桌上敲敲烟袋:“家和就能万事兴,家不和,就万事不顺。我怕她再这么仗着辈分欺儿霸媳的,碎的不只是一个碗。”
他老婆不是说话的
子,闻言点点
。
家和万事兴这话,在赵二叔老婆看来,是有道理的。家庭和睦的话,全家就会往一个方向使劲儿,为了彼此拼命地
活,自然就兴起来。家不和,天天打打闹闹勾心斗角的,哪儿还有心
去做事儿啊?不败家就算好了。
吵闹声渐熄,月亮的清姿渐渐沉默在天边泛起的鱼肚白,火红的太阳霸道地散发光辉,宣告接替夜晚,迎来光明。
清晨,叶片上还沾着露珠。
勤劳的队员们就来到地,趁大太阳出来前多做会儿事。今天,大家主要的活儿是清一遍地里的穗儿,力气大的队员则去翻地,让土壤变得更加适合耕种。
队里一些小孩子们也跑来捡穗儿,楚枫楚也在这儿,两
都很是卖力。
年春花家的孩子们也跑来了,大壮是最皮的那个,他像只花蝴蝶一样穿行在地里,在各个婶儿、叔面前学嘴学舌,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见到大家笑了,大壮更开心。
大壮眼珠子一转,学着昨晚上年春花的样子,老气横秋地说:“今天,我要给我们家里制定一个规则!”
他两根手指把眼睛往下扯,形成年春花那般吊着的三角眼,唬得大家一愣一愣的,纷纷说:“这学的谁啊?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楚看了眼,说:“学的年……
。”
楚现在虽然有时也会冲动,但不再是之前那样什么都不懂,做事全凭孤勇的
子。
两家无论撕成什么样子,在明面上,亲戚关系是实打实的。他要是直呼年春花的名字,别会说他不对,但他要是做足周全的礼数,年春花再胡搅蛮缠,不对的就是年春花。
这就是乡下的规则。
在足够强大可以无视规则前,合理适应、利用这种规则,才能让自己和家
活得更好。
清晨的阳光下,楚的肌肤泛着全然的蜜色,五官初具未来的俊美。楚枫肤色浅得多,看起来也更柔美
致,只有楚
才知道,妹妹看似柔弱的外表下是坚定的灵魂。
大壮怪模怪样地学着年春花的声音,压低嗓音学着年春花不可一世的气:“是福团让你们吃到了,你们该不该谢谢福团?”
说着,他又换了个方向,点哈腰地说:“福团,谢谢你。”
然后再学着年春花的样子,在空气中挟了块“”过来:“来,大壮,吃
。”
队员们全被大壮逗笑了,笑得前仰后合,几个婶儿笑出了眼泪。但笑着笑着,她们就发现不对了。
吃?
昨晚上吃的不就是年春花家吗?怎么大壮学得,他要吃块
还得先给福团说谢谢才能吃?这过的叫啥生活呀?
队员们有些笑不出来了,大壮毫无所觉,他特别粗心,想不到那么远。
但其实,从大壮一直记着这个事儿来说,吃前还得先感谢福团才有得吃这个事
,也在大壮心里留下了痕迹。只是这时的他尚且不知道这意味这什么。
随着大壮学着家里的弟弟妹妹们陆续说:“福团,谢谢你。”
再到二妮楚朵那句:“我今天牙痛,不想吃。”
一些心肠软的大婶们彻底笑不出来,皱着眉,脸上笑和难过夹杂着,为难地不知道怎么提醒眼前没心没肺的孩子。
大壮双手叉腰:“你们怎么回事儿?怎么都不笑了?”
楚枫敛眸,她觉得眼前这副场景很有种黑色幽默的感觉。
楚枫没想到年春花能做得这么过分。
但仔细想来,最近年春花因为封建迷信天天挨批评,因为仙事件更是丢脸丢到了整个生产队,加上
费了钱粮买
……估计年春花家里有
有意见,她为了弹压住那些意见,继续光明正大偏宠福团,便选了这个法子。
宋二婶实在忍不住,小声说:“大壮,你叫你们吃
前都必须给福团说谢谢,才能有
吃?如果不说,就没得吃吗?”
“对啊!”大壮理直气壮地说,“要不我说二妮傻呢?好不容易吃一次她居然说牙痛不想吃,要是我,我哪怕不嚼,直接就给咽了!”说着,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宋二婶:……
挺好的,心大不容易伤心。
大壮觉得这群可没意思了,都不带笑的。大壮蹦蹦跳跳继续去找其他
学昨晚发生的事,于是,年春花叫每个孩子吃
前都必须诚恳、声
并茂地说:“福团,谢谢你”的事儿跟长了脚一样飞遍第九生产队。
所有都没想到还有这个
作。
哪怕是队里最偏心的,也不禁咋舌,暗自想着这年春花还真是个
物,这心居然比自己还凶,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