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秘密就像一个被埋在心里的种子,总想往外长, 不找说说, 总觉得心里痒痒的。
他第一个想到的对象,自然就是额娘。额娘从来都很耐心地听他讲话,从不像那些表面恭敬, 实则敷衍的嬷嬷一般糊弄自己,而是每次都蹲下身来,视线平视着自己的眼睛, 仔细听自己说话。
就算是又怀上皇嗣之后,随着月份越来越大, 不能再蹲下身子跟他说话了,也总是拍拍旁边的位置, 让他到近前来说。
他往从不对额娘保留小秘密的, 如今却有了,只觉得分外不安。
“你呀, 就是太老实。”胤禔便会一边把玩着手上新得的嵌猫眼石小马鞭, 一边瞥着小胤禛说, “我早就不同我额娘说这些了,我若是照实说,她保管要拿小竹棍儿打我,还要叫我罚抄诗书。”
我额娘可跟你额娘不一样!她才不会骂我呢!
小胤禛很想这样反驳,但这时连他的心里, 也十分没底。
如果额娘知道了,会觉得胤禛是坏孩子吗?
小胤禛试着在脑海中想象淑岚扬着小竹棍儿, 挺着大肚子满院子追自己的模样, 赶紧甩了甩, 把这些可怕的想象从脑子里甩出去。
为了额娘的身子,和额娘腹中的小弟弟的安危,自己还是先不说为好。
怀揣着这个越来越沉重的秘密的小胤禛,这正如往常一般在上书房旁听。
此时正是老师傅布置完今要背诵的文章段落后,让阿哥们和伴读们自行朗读背熟的时间,而他自己,则是如往常一般,从书箱里抽出一本从旧书堂中套来的书本细细品读。
这种时候,胤禛身旁的大阿哥早就高高地竖起书本,把脸藏在书后梦遇周公去了。
他这一睡不要紧,若是老师傅罚,定然要连通大阿哥的伴读们一块儿罚了;这些伴读们为了逃避老师傅的戒尺,自然扯高了嗓子,使劲地掩盖着大阿哥在书本后传出的阵阵鼾声。
小胤禛摇了摇,这么吵,他也看不下去书了,索
合上书本,开始在课堂中东张西望起来。
若是此时皇阿玛从窗外巡视,定然要感叹,朗朗读书声耳,可见阿哥与伴读们苦读不辍,然后满意而归。
但实际上仔细看看,便能见大家都各自心猿意马:一直因为身子弱的原因养在荣嫔娘娘身边,近几个月也实在拖不得了,被皇阿玛亲自拎来上书房开蒙的三哥胤祉,此刻正不不愿地张着嘴,有一句每一句地念着,他旁边赫舍里府中选出来的伴读便扯了一张宣纸,偷偷地在书后折纸玩,逗得三哥书也不看了,只去瞧那折好的青蛙。
而自己身边的大哥,这会儿更不必说,瞌睡醒了后,也无心于书上的文字,不知从哪掏出一截杨木,用自己随身的小刀削起小马来。
皇阿玛叮嘱我们要效仿他勤奋苦读,怎么大哥和三哥都忘了啊!
小胤禛为之心痛。
对,还有太子哥哥,皇阿玛总说太子哥哥开蒙最早,天资最高,为众阿哥中的表率,若是太子哥哥,定然能在中取静,专心念书——
小胤禛转向太子哥哥的位置上望去,却大吃一惊。
太子哥哥呢?
往里那个身姿挺拔如松的太子哥哥呢?
小胤禛伸长了脖子去看,才看见太子哥哥今也与大哥胤禔如出一辙,缩在书的后面,趁着老师傅没注意的时候在书后睡觉。
怎么今太子哥哥也如此堕落?
小胤禛立刻又甩了甩,甩掉这个念
。
太子哥哥怎么会懈怠学业呢?定然是夜晚挑灯夜读,如自己以前一般,忘了时辰,这才在白天的课堂上不济的!
嗯,一定是这样。小胤禛自顾自地得出了一个答案,并且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
只消过了今,太子哥哥定然会惊觉晚上挑灯夜读是得不偿失,定然会幡然醒悟,在课堂上重振
吧!
小胤禛如此想着,便对太子哥哥的一举一动上了心。
第二,小胤禛更是大失所望。
太子哥哥不但没有重振,反而比前一
睡得更死了。
前一他尚且能用手撑着脸,勉强维持着一个坐姿,只是一点一点的脑袋
露了他贪睡的模样;今
简直是被瞌睡席卷,也不管老师傅在台上看不看得见,更不管皇阿玛巡视是否会责罚,整个
趴在桌上睡成了一滩。
这可苦了他身边的小太监了,又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帮他盯梢,提醒他师傅和皇阿玛的动向,又要将太子哥哥桌上的书垒得高高的,以防太子哥哥毫不收敛的睡姿被看见;还要随时盯着太子哥哥,不让他习惯地一翻身,翻到地上去,可谓是忙得大汗涟涟。
见此景,小胤禛更是痛心疾首:皇阿玛说太子哥哥是大清未来的皇帝,大清的未来全在他的身上;而额娘也告诉自己,万事有太子哥哥顶着,像他这样的弟弟们便可以缓一缓
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