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萧凌安也是她的儿子;后来萧凌安亲手杀了宇儿,她只沉浸在悲痛与怨恨之中,丧失心智想让他断子绝孙,但是没想过这一切都是必然的。
此刻她都明白了,可是已经晚了。
太后的手无力又缓慢地垂落下去,轻飘飘地落在了枕边,连最后在握住萧凌安的力气也没有了,唇角的笑意也支撑不住,虚弱地喘息道:
“安儿,你.......能再唤我一声‘阿娘’吗?”
闻言,萧凌安不知所措地抬眸,还未从方才太后忽然间说出的话中反应过来,想要顺着她的心意将这一声阿娘喊出,但是喉咙
像是有一大团棉絮堵住了一般,所有的声音都出不来。
他已经太多年没有唤过眼前这个“阿娘”了,从他掌握权势开始,从她成为父皇的妃子开始,他对她的称呼就只有冷冰冰的“母妃”。
后来母妃成了太后,幼弟已经去世,他连称呼都不屑于唤出。
现在他隐约明白了太后的心意,知道眼前唯一的亲是在临死之前悔悟了,无论他会不会原谅,都应该满足她的心愿,但是这声“阿娘”,再也不能自然而然地喊出来,就像当年他在恨极了她的时候,
着自己不要喊这个
阿娘一样。
太后直直地望着萧凌安,撑着最后一气,看到了他的面容上有几分动容,张合的薄唇似是在努力说出这两个字,可终究是没有听到,力气也已经用尽了,只能遗憾地叹息一声,阖上双眸时滑落一滴泪。
待到太后咽了气,萧凌安才后知后觉地拉住太后的手,想起了曾经阿娘给她缝补衣衫时候,想起了一起乐呵呵地吃着从御膳房讨要来的剩饭的时候,想起了被她温暖拥怀中的时候,眼眶一下子红了,断断续续地唤道:
“阿.......娘.......”
太后尚且温热的身体没有回应,她再也听不到了。
萧凌安心中最后一道防线在瞬间崩塌,仿佛太后的离去触碰到了他内心极力忘记却最终埋藏在心底的记忆,翻涌崩腾着如同洪水般将他淹没,跪在太后的床榻边一遍遍唤着“阿娘”。
每一声都更加熟练亲切,像是慢慢回到了从前,就像太后看开了一切。
只可惜,他也晚了一步,没有让亲生母亲亲耳听到。
萧凌安猩红一片的凤眸中尽是酸涩发苦的泪水,打湿了手边的一大块布料,都快分不清究竟是为太后辞世难过,还是为霜儿离开难过。
亦或是,愈发觉得他自己到如今太过可悲可笑。
他的
,他
的
,终究都离他而去了。
萧凌安缓了很久才从慈宁宫跌跌撞撞地出来,彼时太后的身体已经僵硬冰冷,夜幕已经沉沉落下。
“陛下节哀,才已经让
去找过皇后娘娘了,但是京城之内都没有,您看这......”安公公为难地问道。
“继续找。”萧凌安声音颤抖地回答着,目光望着沉的夜色道:
“京城没有就寻遍天下,一年没找到就两年、三年、五年、十年......”
他已经失去太多,不能再没有霜儿。
绝对不能。
*
在萧凌安悲痛欲绝之时,沈如霜却满心欢喜。
这回她计划周全,找了一对心地良善的老夫妻,给了些银两让他们带着她南下,一路顺风坐着渔船到了徽州。
这还是这对老夫妻的主意,她假说死去的丈夫在京城欠了债,怕京城的仇家追杀过来,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独自过子。
他们就说徽州多山,许多村庄都是坐落在山脚之下,较为封闭互不打扰,有时候只隔了几座山却几十年没有集,就算真有
找过来了,随便往山里一钻就看不见
影了,千军万马也找不着。
听了这话,沈如霜心里安定又踏实,等过了一段时,小船顺流而下到了徽州的时候就下船辞别,独自带着行囊行走在徽州的码
上。
从集镇行至村落,眼是良田百亩,茶园片片,沈如霜转悠了一天,终于选定在附近的归雁山脚下安身立命,这儿地方不大,民风淳朴,应当是个好去处。
作者有话说:
二更在十二点,鹅新生活开启!
第04章 遇他(二更)
归雁山脚下的村子名为行马村, 因为老祖宗在的时候有过一条马道而得名,但是这么多年沧海桑田,马道早就已经看不见踪迹, 倒是这个名字保留了下来。
沈如霜刚来的时候觉得这里很是不错,虽然比不上江南富庶, 但是男耕织淡然安逸,村民也很是热
热心,心思也单纯,见她是个姑娘家又
生地不熟地一个
来就已经有些同
, 再听完她胡编
造的那段丧夫悲惨经历更是心疼。
加上她身上还有些银两,要找一户简单的家庭收留她并不是难事,很快就有一位同样丧夫还独自带着
儿过活的寡
主动拉着她进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