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年纪虽大,眼却好,一见秦夫
便出声招呼:“这不是阿弥吗,巧得很,今
居然在此偶遇。”
阿弥是秦夫闺中小字,如今已经鲜少有
会这样唤她了。
秦夫回
一看,原来是个熟
,她客气地迎了上去:“有些
子没见了,傅家婶婶看过去依旧康泰矍铄,倒似越活越年轻了。”
秦夫虽然在秦府被称为“老夫
”,那是因为如今当家的是她儿子,实际上,她自己年不过四旬而已。而眼前这位傅老夫
,那真是老了,足足比秦夫
大了一个辈分,秦夫
一向以“婶”呼之。
傅老夫的长子武安侯傅成晏,当年与秦家的老国公秦勉并称大周两大悍将,一守北塞,一征西境,为朝廷开疆扩土,立下不世功勋,时
称“世有傅秦,国祚方熙”,傅姓尚在秦之上。
而如今,秦勉战亡,傅成晏长驻西疆,十几年未归长安,所谓“傅秦”之名,京城百姓已不复提起,令感慨。
傅老夫脸上满是皱纹,笑起来跟菊花似的,转
对身边的少
道:“琳娘,快去见过秦家伯母和世兄。”
第0章
少上前一步,盈盈拜倒:“秦伯母福安,秦世兄福安,琳娘这厢有礼了。”
她正是武安侯唯一的嫡,闺名唤作锦琳,年幼时秦夫
也曾见过她,当下秦夫
赶紧一把扶住,笑道:“犹记当年,我还曾抱过你,那么小小的一个孩儿,转眼间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叫
见了就心生欢喜。”
傅老夫说起孙
儿,满眼都是慈祥
意:“可不是,孩子大了,做祖母的又要
心她的终身大事,今
特地带了她来进香,祈求菩萨能赐我们家一个好姻缘,我老婆子这辈子啊,也就剩这么一桩心愿了。”
秦玄策每每出征归来,秦夫必然要带他烧香还愿,有心
只要略一打听,就能知道今天秦家母子会出现在大法明寺,如此偶遇,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
傅锦琳面色绯红,羞答答地叫了一声:“祖母。”
秦夫听得心里一动,额外多看了傅锦琳一眼。
那孩儿正是豆蔻年华,生得秀丽文雅,眉笼烟翠,眼含秋水,
似空谷幽兰,自有一
高门世家千金的清贵气质,令
见而忘俗。
这可不正是“家世般配、容貌端庄、子温存、知书达礼”吗?可见菩萨果然是灵验的,一求马上应,至于好不好生养,那且待
后再说吧。
秦夫喜滋滋的,马上转
叫儿子:“阿策,过来,见过你傅家妹妹,你记得吗,小时候你们还一起玩过的。”
那个是谁,完全不记得。
秦玄策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对傅老夫和傅锦琳颔首为礼,一字不曾多说,却对秦夫
道:“母亲与老夫
叙旧,儿子找悟因师父下棋去,暂且失陪。”
言罢拔腿就走,秦夫在后面叫他,只当作没听见了。
候在殿外的仆从见秦玄策出来,急急迎上前:“二爷。”
秦玄策摆了摆手,令他们依旧在那里守着。。
古刹清幽,风在山外,梵音如松涛,连绵不绝。
秦玄策对这寺院极为熟悉,也不需僧陪同,自去寻主持悟因。
他顺着廊阶拾步而下,转角处有一株古木,枝嶙峋,斜伸出来,映着廊阶边一间小佛堂,木窗斑驳,莲幡半旧,幽然有古韵。
“……菩萨明鉴,我没有旁的心思,所求不多,求菩萨允我。”
又一个所求不多的。
孩儿的声音婉转曼妙,或许她自己不觉得,像是鸟雀嘤嘤在耳边撒娇似的,小爪子在
的心
挠了几下,大约菩萨也是抵挡不住的。
秦玄策在佛堂窗边停住了脚步,不经意地望了一眼。
阿檀跪在佛前,双手合十,喃喃祈愿。
这间佛堂很小,供奉的也不知是什么菩萨,坐莲花台、持如意幢,无喜无悲,沉默地俯视世间众生。
而下方的少微微地抬起脸,佛前三柱香,在袅袅的烟雾中,只见她面若海棠,肤似凝脂,□□细腰,又是一番露华浓艳。
古佛法相庄严,佳媚色如妖,两相映衬,格外夺
心魄。
远处有鸟鸣于山涧,啾啾几声,秦玄策不觉屏住了呼吸,唯恐惊了山鸟。
阿檀继续对着菩萨诉说:“我对二爷尽心尽意,二爷却总是凶的,叫
畏惧,求菩萨保佑,让二爷不要恼我,许我在他身边多伺奉几年……”
太不正经,居然在佛前求这个。
秦玄策板起了脸,但不知为何,他飞快地看了看左右,幸而四下无。
“若能叫二爷对我再多几分垂怜,那就更好……”阿檀的声音又轻又软,仿佛燕子在春雨中的呢喃。
阳光很好,这一年的春色格外明朗,秦玄策觉得天热了起来,微微地出了一点汗。不能再听下去了,谁知道她还会在佛前说什么见不得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