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自始至终, 他们不对视, 但即将分别时，两道视线却又若有若无地相擦。周敬如回想起来，有那么一次，莫乌莉在他家过夜，早晨起来，她穿着浴袍到处走动，望见他家联网的高温洗衣机。
滚筒洗衣机与波
的不同，筒身与地面平行。莫乌莉望着，突然窸窸窣窣地笑出声。周敬如才冲完澡，出来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她美丽异常。等旖旎一番，他才问她：“你刚才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嗯？”她摇了摇
，笑着说，“我在想，这样就不能把
装在里面了。”
什么意思？
他完全没理解。
在周敬如看来，莫乌莉时不时就会有这些怪的地方，但这也是她的魅力所在。
发觉她和这位医生没那么不熟以后，周敬如让秘书调查了一番。他们是大学同学，谈过恋
，原来如此。但是，她决定出国，他们也还是很轻易就分手了。唯一令周敬如意外的是，莫乌莉竟然是会吃回
的个
。他一直以为她冷酷到转就忘。
回到现在，周敬如向她发出邀请。
他要去洛杉矶办公，准备在那里多待一段时间。一个多无聊，他问莫乌莉要不要同去。
周敬如说：“我知道你跟易医生在一起。但是你又不会跟他来真的。当然，我知道你也不会跟我来真的。不过以后的事谁知道？凑合凑合，至少我们很适合。”
“嗯，”莫乌莉笑了，“也是啦。”
他把掺着血的
块送进嘴里：“易医生是个善良的老实，被你这么折磨，他多可怜啊。
她问他：“你觉得我在折磨他？”
周敬如反问：“不是吗？”
莫乌莉握住叉子末端，抬手撑住。室内恒温做得很好，她穿的无袖裙，裙子上闪闪发亮的流苏垂落。
之前下葬乌南国以后，大概是收费很高的缘故，殡仪馆还带来了
七八糟一系列配套服务。其中就有祭奠用的青团，做得很好吃。
夜
了，莫乌莉去医院找易思违。
她提前发了消息，问他现在在哪。他其实没什么时间，已经在的病有很多问题，新来的病也有很多问题。他还要抽空准备自己的考试。
但莫乌莉刚好也很闲。她大部分时候都是闲的，于是过去带着东西过去，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等待的时候，她又确认了一下周聿澍亲生父亲的信息，然后去问叔叔和婶婶，她的亲生父母有没有找过他们。这是一门技术活，不能让他们发现她被联络了，又要问清楚具体
况。
婶婶问她说：“南国……都处理好了？”
“是的，已经没事了。”她回答。
“那孩子命太苦了，”隔着电话，估计婶婶又开始抹眼泪了。他们总是这样，有很多泪水，有很多悲伤，相对应的，也能有很多快乐。真让嫉妒。婶婶说，“活着的时候，我们都没怎么对她好。”
莫乌莉不由得笑了：“已经很好了。”
她不想继续
费时间，用另一只手机叫莫星云去联系他妈妈。没过一会儿，婶婶就嘟囔着“莫星云怎么打电话来”，然后莫乌莉顺势说“下次再聊吧”，找机会挂断了。
易思违出来的时候，时间又过去好久了。她在闭目养，穿着手工绣上珍珠的浅色花纹外套，不会让感到花哨，但又显年轻，很娇
。他看到她没睁眼，以为睡着了，但还是小心翼翼走过去。他太安静了，以至于她真的没发觉。两个就近坐到一排座位上，他坐下的时候，她才意识到。
莫乌莉张开眼，也没有激烈的惊喜表，淡淡地问：“工作累吗？”
当然很累，怎么可能不累。绝对不能有任何怨言，不允许产生任何疏忽，随叫随到，假期稀缺。这就是他的工作。一天辛苦下来，前胸和后背贴在一起般，心跳变得格外清晰。这是不健康的体现，作为最了解专业知识的那批之一，他非常清楚。
可是，易思违还是说：“还好。”
他们坐着，并不聊天，吃食摆放在一边，原本就是冷的，现在则变得更冷。他没有问葬礼的事，她也不主动提起。光是坐在一起，心跳和呼吸就变慢了。
这里是医院，等会儿又会有需要医生的地方，易思违不能出来得太久。他站起身，她也起立。
要道别了。莫乌莉记得那天他在电话里说的，反而是他好像忘记了。忽然间，她张开手臂。医院的走廊上，光是毫无色调偏差的白，地板是白色的，墙壁是白色的，天花板也是白色的。苍白的、看不到尽的空间里，她笑着说：“抱抱我。”
易思违的外套也是白色的。他的手
在
袋里，过了一会儿，很慢地伸出来。地面上，他的影子颜色很淡，宛如淡淡的
晕。
易思违抱住她。
莫乌莉被他抱着，感受着他的体温。
他们拥抱在一起，徐徐转动，小幅度地摇晃身体，亲热而温暖。莫乌莉靠在他肩，悄悄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