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树上的果子渐大,顾云庭从树旁走过时,往书房瞥了眼。
恰好罗袖捧着账簿来给他看,顺势回了句:“郎君,姮姑娘去柴房了。”
“去了多久?”
他知道她不肯罢休,虽不赞成却也没有横加阻拦。
“个把时辰,秦翀在门守着。”
邵明姮坐在柴房的杌子上,腰背挺得端庄,逆着光,面容有些看不清。
乞丐也不敢与她对视,裂的唇微微哆嗦着,除了认下名字外,别的什么都不肯
代。
“陈杰,还有其他活着吗?”
乞丐咽着水,嗓音沙哑:“我不知道。”
邵明姮也不恼火,继续问他:“是谁收买你们,构陷宋都督的?”
“我没有。”他始终低着,布满刀伤的手背攥的青筋
露。
“你不敢露面,是因为有在追杀,对不对?”
乞丐猛地抬起来,慌慌张张到处
看,犹如惊弓之鸟,他缩起身体,恨不能把自己藏进砖缝里。
“陈杰,你以为你不说话,事实便会永远掩埋吗?真相不会因为你们背叛而消失,忠勇之士不能枉死。今你若不
代,明
我便将你放出府去,且会叫你活着的消息传遍徐州城,我倒要看看,你为他们遮掩,他们又是否愿意留你
命?!”
邵明姮起身,杌子磨着地砖声音晦涩沉哑。
乞丐面色惨淡,尤其在听到最后一局话时,几乎快要被吓死昏厥,他动弹不了,只好拼命摇,嘴里不断地喊着:“不行,饶命....”
邵明姮转便走。
乞丐大喊出声:“邵娘子,我说!”
与邵明姮猜测如出一辙,只是陈杰代的更加详细,甚至是如何
作混淆视线,瞒天过海的,他都一
气说出,军械库的兵器,战马,粮
,各自有内
呼应,他们相熟的几位参军只负责
坏兵器,而战马粮
又有另一条线暗中进行。
“谁给你发的指令?”
“小郑将军。”
“郑坤?”邵明姮认得他,因为认得所以才大为震惊。
“是他。”
郑坤父亲跟随宋都督出生死,是他的左膀右臂,只可惜他早些年在战
中留下伤病,当时没有得到根除救治,后来病发,早早故去,而宋都督念及与他的
,
例提拔郑坤,甚至比对亲儿子还要用心,而郑坤也不负期望,一步步做到副将的位子,是
受宋都督信任的
。
他都叛了?
邵明姮难以平复心,郑坤在守城战中亦已战死,是非对错无从对峙,但她知道,宋都督死后被冤谋逆,
颅被割下来挂在城墙上示众一月有余,每
风吹
晒,邵明姮每每看到都觉得悲愤痛苦。而郑坤是以殉国的光耀名
正经下葬的,郑家如今繁花似锦,二房更因为郑坤的死得到不少裨益,祖宗排位上,郑坤是受供奉是有
祭拜的。
邵明姮想不明白,这让她受触动。
半月之后,盐税案风波落定,陈国公洗去贪赃嫌疑,真凶落网,被转移的税银几乎悉数找回,只差一点,便要随着暗道流向不知名的地方,据说税银被找到时,都已经重新铸炼装船,若非去的快,便是沉江底也未可知。
坊间关于陈国公的流言不攻自,负责审查此案的官员因功劳巨大,便当今提拔升任,如今已是楚州的长史。
清早的地上开始有落叶堆积,长荣吸了吸鼻子,走到角门前准备去弄马料,一打开门,眼睛猛地一眯。
四红木箱子整整齐齐摆在阶下,有个管事模样的
毕恭毕敬上前,递给他一封信,不多时,便如从未到过一般,走的无影无踪。
....
“孙泰倒也懂规矩。”
顾云慕一一看过箱子,大马金刀坐在太师椅上,品了茶,乜了眼满当当的珠宝,“他这事办的利落
脆,一连扳倒七名贪赃官员,可惜,没查到是谁主使往外散播的谣言,否则我定要手起刀落,亲自叫他知道顾家不是好惹的。”
“大哥说话需得忌讳。”
“知道,”顾云慕笑,冷肃的眼往门外一瞥,沉声道:“此案你功劳不小,这四箱子你权且留下。”
“不必。”顾云庭声音清淡,“我用不着这些东西。”
顾云慕知他是油盐不进的冷漠子,也不强求,便叫
进来将箱子往车上搬,临了搬到最后一箱,还没抬出廊庑,顾云庭忽然开
。
“这箱给我留下吧。”
顾云慕会意,抬手拍拍他肩膀,使了个眼色秘兮兮道:“那小外室可还衬手?”
顾云庭瞟了眼,顾云慕哈哈哈笑着,往余晖中跨上马背,双腿一夹便出了正门。
....
“给我的?”邵明姮看着紫檀平托里的珠钗首饰,很是诧异。
罗袖笑,从中捡出一枚榴红色宝石嵌纯金凤